白小檸見她點頭,皺了皺鼻尖,接着哭道:“死了真的死了”
原來她剛剛是在幻聽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肖何的聲音了
這傢伙雖然有些變態,也很讓人討厭,可也不能就這麼死了啊更何況,她記得在翻車的瞬間,他明明是用身體在護着自己啊。
這是什麼
這是救命之恩
現在別說肖何是讓她當傭人,就是讓她當牛做馬,只要他能活過來,她也會二話不說,哪怕馬上讓她簽上一份賣身契,她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可這一切都晚了
肖何沒有了,再也沒人有會執拗的非要讓她叫“少爺”了
想到肖何救了她的命,白小檸的眼淚更是如決堤一般洶涌而來這時候,還是醫生見多識廣,見她又要放聲大哭,趕忙擺手說道:“沒死,沒死。”
“死了剛剛就是你說的,肖何死了。”白小檸裂開嘴,抽泣着說,看樣子隨時都會嚎啕大哭。
聞言,醫生的腦袋晃得像是波浪鼓:“沒有,沒死,死的是當時開車的司機,肖先生受了傷,就在你隔壁的房間裏。”
聽了醫生的解釋,白小檸默默的伸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鼻涕,怔怔的看着他,問道:“沒死”
醫生以及護士都堅定的點頭:“沒死”
白小檸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的坐起來,忽然邁腿下牀,瘋了似的向隔壁的房間跑去,根本就沒有在乎她的手上還扎着吊針。
“白小姐,你慢點兒”手疾眼快的護士勇猛的抄起輸液用的金屬桿,急匆匆的跟在她的身後。
所謂隔壁房間,其實與白小檸的房間不過隔着一道木門而已。
所以,白小檸在體力即將耗盡之前,終於拖着輸液管,看到了同樣躺在牀上的肖何。
相比起她來,肖何的樣子要慘得多。
他穿着藍色的病號服,有氣無力的躺在牀上,左邊小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並被吊到半空,頭上纏着白色的紗布,左邊臉頰還殘存着淡淡的血痕,左手上同樣打着石膏,靜靜的垂在身體一側。
他看上去沒有了之前的冷漠與驕傲,整個人就像是個沒有了生氣的雕塑。
幸好他還活着
白小檸木訥的一步步接近牀邊,就在她距離肖何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躺在牀上的他忽然輕輕的睜開了眼睛。
眸光是一貫的清冽,默默的在她臉上掃了掃。
“真醜。”肖何薄薄的脣瓣費力開啓了一道縫隙。
白小檸沒有理會他的奚落,而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邊,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一滴滴的落在他打了石膏的左手上。
“你沒死,沒死”白小檸抽泣着,肩膀更是不住的顫抖。
“我沒死,你還哭什麼”肖何看着她,那張包子臉上白皙一片,不見傷痕,只有一團團鼻涕眼淚,看起來果然是髒兮兮的。
“哇”聽肖何這樣一說,白小檸忽然大哭起來。
“嚇死我了,我以爲你死了,還好沒死,死了不行”白小檸一邊哭,一邊抖着肩膀,嗚咽着說。
驚喜與劫後餘生的慶幸這些複雜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她一時之間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嚇着了”肖何沉了沉眼眸,淡淡的問。
白小檸點頭,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肖何沉默不語,對站在白小檸身後的護士使了個眼色,那護士會意,伸手將輸液用的皮管子整理了一下,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只剩下白小檸和肖何兩個人,她哭,他就靜靜的躺着看着她哭。
白小檸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記得眼前一片模糊,腦袋也暈得不行,可心底的恐懼到底是少了些。
鼻涕眼淚抹滿了一整張小臉之後,白小檸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仰着桃子一樣的雙眸斷斷續續的問:“醫生說,司機已經、已經死了”
肖何看着她,不答反問:“哭夠了”
白小檸點頭,她雖然不認識那個司機大哥,可好歹坐在同一輛車上,總算是有些緣分,如今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這讓她的心裏多少有些悲慼。
見她低着頭不說話,肖何的聲音雖然還是有些冷,可卻比之前柔和了不少:“事情已經出了,哭有什麼用”
白小檸咬着下脣,看着他有些蒼白的臉龐,竟說不出話來。
同樣都是劫後餘生,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肖何見她依舊不說話,便默默的閉上了眼睛,說道:“出去吧。”
聞言,白小檸呆愣了一下,才站起身,默默的走出了房間,她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張病牀上躺下,看着頭頂的天花板,發起呆來。
肖何沒死。
白小檸的心裏來來回回將這句話念了不知道多少遍。
想到他就躺在隔壁的房間裏,她的心才莫名的從恐懼中掙脫出來,漸漸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白小檸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裏只亮着檯燈,而站在她身邊的不再是護士小姐,而是看起來有些憔悴的王管家。
“管家大叔”白小檸費力的從牀上坐起,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她手腕上的樹葉針已經被撤走了。
“白小檸,醒了就好。”王管家用遙控器將她的牀頭擡高,才重新坐到她的牀邊,說道。
也許是燈光太過昏暗的關係,白小檸總覺得一天不見,王管家臉上的皺紋似乎又多了些,就連額角的白髮也變得更加顯眼。
她剛醒,神情難免有些懨懨的,腦袋雖然不在暈眩,可總覺得渾身無力,彷彿這場車禍把她全身的骨頭都撞散了一樣。
“管家大叔,肖何傷得是不是很重”清醒了之後的白小檸,想起之前在隔壁看到肖何那渾身都是石膏繃帶的樣子,明知道他並沒有生命危險,可還是心有餘悸的問道。
王管家凝神看了她一眼,點頭答道:“左手和左腿都是骨折,輕微腦震盪,身上也有些擦傷,不過幸好這些都不礙事,好好養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白小檸緩緩點了點頭,之後說道:“管家大叔,其實當時翻車的時候,肖何他只顧護着我,否則的話他應該不會傷得那麼重。”
頓了頓,她又接着說道:“管家大叔,我欠他一個人情,一個天大的恩情。”
王管家微微笑道:“白小檸啊,少爺他平時爲人是驕傲了些,也冷漠了些,可他絕對不是會見死不救的人,相處的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其實少爺他”說道這裏,他卻忽然停住了。
“他怎麼了”白小檸問道。
王管家微微蹙眉,答道:“也少爺他是太孤獨了,所以纔會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孤獨肖何”白小檸有些不信。
身爲肖家族的繼承人,天生就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公子,肖何擁有着無數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財富與地位,他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怎麼還會孤獨
面對她的疑惑,王管家並未做太多的解釋,反而笑着說道:“白小檸,有些事情往往不能只看表面,也許你現在不明白,不過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終有一天會明白的。”
白小檸“哦”了一聲,只覺得管家大叔今天的話太過深奧,讓她的腦容量有些喫不消啊。
“餓不餓我讓廚房熬了些紅豆粥百合粥,補血消腫是最好的。”王管家問道。
白小檸點了點頭,說道:“管家大叔,你真的是太貼心了,我現在真的是好餓啊,別說是一碗粥了,就是一頭牛我都能喫下去。”
“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能不餓嗎”王管家說完,才伸手爲白小檸盛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
聞着紅豆粥甜甜的香味,白小檸的肚子忍不住“咕咕”的響了起來。
她端起小碗,一口口的喫着,這粥熬得綿軟香甜,絕對是她喫過的最好喫的紅豆粥。
“管家大叔,這車子爲什麼會忽然翻了呢”白小檸一邊喫,一邊問道。
記憶中,翻車之前他們所坐的車子明明是好好的,不止怎麼就忽然翻了又或者她腦袋撞懵了,什麼都記不得了
王管家沉了沉眼眸,答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原因要等交警的勘驗結果。”
“嗯。”白小檸默默的點了點頭。
眼瞅着小碗裏的粥已經見底,她纔不好意思的揚眸問道:“管家大叔,我能再喫一碗嗎”
王管家笑道:“當然可以了,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還希望白小檸能夠答應我。”
“有什麼事情您儘管說就是了,只要是我能做的,絕對義不容辭”白小檸頗爲義氣的拍了拍胸脯。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只是想拜託你能在醫院期間照顧少爺的飲食起居。”王管家說道。
“啊”聽了王管家的話,白小檸忍不住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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