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了三批，就是爲了觀察他們的航線，傅垣都調查的清清楚楚。
他這幾天沒有出門，而是在家陪着許意暖和三個孩子。
顧寒州怕即便四人全力以赴，也沒辦法救出白若年。
畢竟，他們有最好的打算，也會有最壞的打算。
如果真的就不出白若年，他也希望他們能夠在最後關頭母子相認。
“卡羅爾，我給你三個億，讓我和岳母視頻的時間長一點，你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在一旁聽着，可以嗎？”
“三個億，還真是大手筆啊，既然顧先生都開口了，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呢？只要錢到位，一切好說。”
他話音剛落，那邊的人就提醒從曼爾頓分部轉了三個億到了賬戶。
卡羅爾也爽快，立刻答應這件事。
開視頻之前，顧寒州需要給她打個預防針。
“暖暖，我會竭盡所能的去營救岳母，我知道她是你最親的人，我也不想讓你失去她。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打算，包括最壞的。最壞的無非是……我救不出她。”
“所以，我不想讓你們母女之間留有遺憾，你們今天視頻，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好嗎？”
許意暖聽到這話，心底很平靜，可淚水卻無聲無息的落下。
她僵硬的點頭，已經形容不出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了。
很快電腦屏幕打開，連接上了視頻，屏幕那段看到了熟悉的臉。
白若年和季悠然長得一模一樣，她每次看到季悠然，都能想象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子，可現如今真實見到，感受卻是那樣沉重。
“暖暖……對不起，是媽媽不好。”
白若年看到她，就泣不成聲。
許意暖更是如此，好在顧寒州在一旁，可以讓她抱着，肆無忌憚的哭一哭。
“岳母，你們時間有限，該說的都說了吧。”
顧寒州的意思，她很明白，畢竟誰也沒辦法保證萬無一失。
“暖暖，如果媽媽真的不在了，我也知足了。有你和景謠，我就知足了。只是，這輩子都沒辦法在看到我們一家人團聚的樣子了。”
“爲什麼……你們都不認我，你們在怕什麼？怕我不接受你們，怕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爲你和爸爸不和，你們僵持不下，所以都不想認我……那你們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有沒有問過我，我需不需要一個家，需不需要你們？”
“如果你們不知道我在哪兒，我可以理解，可你們自始至終都知道，爲什麼不肯認我，爲什麼非要錯過這麼多年，我什麼都沒做……我就是個孤兒，你們知不知道。”
“暖暖……”白若年聽到這話，一顆心都疼的顫抖。
當初爲了怕她捲入各種戰爭，和傅卓的私人恩怨，怕她捲入日京會社，怕她捲入黑市，怕她……
太多的瞻前顧後，再加上她沒辦法釋懷和日京川希的一切，種種都導致她們沒有認親。
哪怕女兒就在眼前，也都選擇放棄，遠離她的生活，想要做到永遠都不打擾，只求能在遠處看上一眼。
她們卻忘了重要的一件事，她到底答不答應。
她從一開始，就被剝奪了這個權利。
“你們真的是全天下最自私的父母！只把我生下來，卻從沒有教育過我。我從小你們就沒有在我的生命裏扮演父母的角色，到我長大，你們沒送我出嫁，沒有參與我生孩子，沒有當過外公外婆。”
“你們……是最不負責任的，也不要說愛我，如果真的愛我，就給我活着，回來好好補償好不好？我……我可以不怪你，我只希望你能回來。”
“我已經沒有爸爸，沒有姐姐了，但我還想有個媽媽。我也相信阿姨也希望你能回來，你們依然是姐妹。季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我的孩子也需要外公外婆。”
說到最後，許意暖泣不成聲。
所有的話都哽咽在喉，沉重不堪。
喉嚨裏就像是卡了棉絮，火辣辣的，疼的鑽心。
白若年聽完這番話，淚如雨下，現在才發覺悔不當初。
如果早點相認，還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一段時間。
“暖暖，我對不起你，我也沒辦法跟你保證。如果救我付出的代價太沉重，那就別救了。千萬別爲了我，而危機你們的小家。”
“顧寒州，我很感謝你，你是個好男人，有責任有擔當能夠保護好我的女兒。我也沒能跟你道謝，如果不是你，暖暖還不知道在哪兒漂泊，謝謝你給了她一個家。”
“以後，還希望你多多照顧。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要是夫妻不和，讓讓她。暖暖，你也不能太耍小性子，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有商有量，和和睦睦……”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這些話，就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暖暖，雖然你不想聽，但我還是要說……”
“如果，你回不來，我死也不會認你們。”
她紅着眼睛，睫毛上還掛着晶瑩的淚珠。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字字深沉。
白若年瞬間啞然，想要說點什麼，卻張開嘴巴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卡羅爾的聲音傳來：“還真是感人肺腑的畫面啊，你如果真的心疼你的母親，就拿你自己換啊！”
“卡羅爾！”
白若年和顧寒州異口同聲的怒吼着，顯然這個已經觸碰到了他們的底線。
卡羅爾明白，惹怒了他們，弄得魚死網破沒有一點意義。
他也想好好活着，犯不着如此。
“好了，今天的視頻到此爲止，下次想開視頻，錢到位，人就好說話。”
說完，卡羅爾掛斷了視頻，電腦瞬間陷入無邊的安靜。
她就像是丟掉魂魄一般，眼神呆滯迷茫，有些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她突然有母親了。
但好像，又會隨時失去母親一樣。
人生大起大落，她真怕自己有一天會被弄瘋。
“暖暖……”
顧寒州心疼的抱着她。
“他說……我可以換我母親，是不是真的？”她擡眸，眸光異常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