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的房間每天都有傭人打掃，被褥都是暖和的，可她還是親自收拾了一遍，還在屋內放了新鮮的花朵，剛從院子採摘，修剪了枝葉的。
“餓了嗎？要不要喫點什麼？”
“媽，我們在外面喫過了。”
“也對，都這麼晚了，那……夜宵呢？來點嗎？”
“不了，媽，你別太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你都多久沒回來了，房間給你收拾好了，如果有空這次就多住一段時間。”
她看到小希，忍不住多說一些話。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點東西，時間也不在了，顧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着牀頭放着的薔薇，忍不住嘴角上揚。
母親還記得，他喜歡薔薇花，瓶子裏放慢了五顏六色的薔薇，尤其是那白薔薇，開的極好。
屋內陣陣清香，讓人心曠神怡，被褥軟軟的，摸着很舒服。
離開什麼樣，回來什麼樣。
他來到陽臺，正好看到顧念暖也在陽臺上，他下意識的躲在了窗簾後面。
她頂着漏光的窗臺，有些發呆。
希望顧希此刻出來，又希望他不出來。
以前小的時候，她睡不着，就朝着他的陽臺扔東西。
不論多晚，他聽到了肯定爬起來，跟她聊天。
她們的聲音很小，怕驚動爹地媽咪，就像是做賊一樣，又覺得很有成就感，畢竟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幹壞事，成功了就很開心。
她們喜歡夏夜一起看星星，秋天聽雨，冬天看雪。
兩個陽臺中間只隔了一個空調外機，很近很近。
以前她覺得，她和顧希的距離大抵如此，只要越過那短短的距離，就能在一起。
可沒想到，這看似很短的距離，卻是這輩子都跨不過去的鴻溝。
她若有所思，猶豫再三想要砸東西過去，沒想到房門響了。
“進來。”
她喊道。
白歡歡走了進來，來到陽臺。
“阿姨？”
“猜你沒睡，送點水果進來。”
“阿姨，你太客氣了，這麼晚了你也應該休息了。”
“阿姨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我和你媽咪商量過了，你媽咪捨不得你遠嫁，我就尋思了一下。糰子是要留在分公司的，他長年累月都生活在國外，和溫甜的感情很好。他如果在曼爾頓定居，那……那我就讓幼騫定居帝都，他外公外婆都在這兒，還有舅舅。”
“到時候，你也不用遠嫁，免得思念父母，對不對？”
顧念暖瞬間聽明白，糰子娶溫甜，而她要嫁給溫幼騫。
不！不可以……
“阿姨，你誤會了……我……我不喜歡幼騫哥，也並不是說他不好，只是……我不喜歡而已。”
她緊張的說道，怕傷了白歡歡的心。
白歡歡也很坦然，道：“沒事，阿姨也是過來人，所以都明白。但你爹地媽咪是先婚後愛，一開始兩人也沒感情。我和你叔叔也是如此，當是我……我還另有所屬呢。但，現在不都好得很嗎？我不強求你，只希望你們順其自然的發展，話也不要說得太滿。”
“這孩子實在，只對你一個人好，別的人他根本瞧不上。阿姨很喜歡你，你就算不給我做兒媳婦，我也是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我不想給你過多壓力，只希望……你能給那個傻孩子一點機會。”
“這……”
顧念暖對上白歡歡渴盼的眼神，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如果毫不猶豫的拒絕，豈不是傷了白阿姨的心。
“那，那好吧……”
“真乖，如果最後真的不成，也只能說幼騫沒福氣。我也只能白佔你媽咪福氣了，將糰子拐回去了。打算一換一的，就是不知道上天能不能成人之美。”
白歡歡開心地說道，雖然知道兒女的感情不應該干涉太多，但溫幼騫比他爸當年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她如果不幫忙，只怕真的一點希望都沒了。
比他爹地還要耿直，不會說話。
他爹一說話臉紅，不敢直視人，但好歹話還能聽。
幼騫呢？
嘴巴笨，說話就是尬聊，還容易結巴。
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這次來，不論成不成，總歸是要個答案的。
如果是別的女孩子，也就罷了，她絕對不會干涉，偏偏這個兒媳婦從小就看中了，再加上兒子是真心喜歡，不得不親自出馬。
白歡歡離去後，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她盯着顧希陽臺許久，才轉身進屋，關了燈。
顧希悄無聲息的出來，拳頭無聲無息的捏緊，鳳眸幽寂的閉上，再次睜開，裏面漆黑一片。
她的選擇沒有錯，溫幼騫家世好學識好，溫氏夫婦也很疼愛她。
嫁給他，也不需要出遠門，一直陪伴在爸媽身邊，不失爲好抉擇。
而且，他們一旦成婚，整個家族就交給溫幼騫打理。
這樣，挺好的。
第二天，顧念暖起牀，餐桌上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大家都已經到位，但是卻不見顧希的身影。
“顧希呢？”
“你哥一大清早就走了，說事務所有些事情急需要處理，攔都攔不住，早飯都沒喫。”
“這樣……”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瞬，看了眼他常坐的位置。
這個家，已經很久沒有喫過團圓飯了，自從顧希上了大學後，勤工儉學，住宿舍，寒暑假也在外面打工創業。
除了一些重要節日，他基本上不回來。
媽咪時常唸叨，可他總說在忙，久而久之，家裏人也不說了，都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想回來。
出去了……再回來就難了。
她匆匆喫完，溫幼騫送她去公司，一路無話。
到了後，她正準備下車，沒想到溫幼騫把她叫住。
“怎麼了，幼騫哥。”
“我看媽咪昨晚去了你房間，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他抿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也能猜到，她肯定是因爲我的事找你，你不用放在心上。喜歡你一廂情願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覺得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