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即便真的是沙綾回來了，墨抒也做不到心無芥蒂去接受那個，在五歲的時候就選擇拋棄她的母親。
一個母親的離世，對一個五歲孩子造成的傷害，是往後多少年都無法磨滅的。
裏面的墨劍郜猝然聽到了納蘭明雨的這一聲問句，頓了頓，半晌，才說道：“不會。”
納蘭明雨依然平靜，問：“我長得不是跟沙綾很像嗎？”
墨劍郜道：“沙綾是沙綾，你是你。”
納蘭明雨：“那沙綾是什麼樣子的？”
提起沙綾，墨劍郜蹙了一下眉峯，道：“沙綾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棱角，全身上下都佈滿了刺，遠遠看去，你會被她深深吸引，但是一個猝不及防，就會被她扎得滿身流血，遍體鱗傷。”
納蘭明雨似乎笑了，“這麼誇張嗎？”
墨劍郜冷聲道：“不誇張，沙綾就是這樣的人，那性格又自大，又張揚，目中無人，就像是全世界都活該爲她服務一樣。”
納蘭明雨喃喃道：“這樣嗎……”
墨劍郜聲音很冷，就連目光都冷了下來，“不光是這樣，她還極度任性，心裏永遠就只有她自己想要什麼，極度自私。”
納蘭明雨似笑非笑，“看來你真的很討厭她。”
“我不討厭她，”墨劍郜道，“我只覺得她可憐。”
墨抒聽到這，心尖像是被什麼狠狠一刺。
只覺得她可憐。
沙綾可憐嗎？
納蘭明雨輕輕笑了一聲，“在你眼裏那麼不可一世，爲什麼還會可憐？”
納蘭明雨有過一瞬恍惚，“我跟沙綾，區別真的很大嗎？”
“很大，”墨劍郜十分認真，道：“我想，如果沙綾還在世的話，你應該是沙綾最想當的那一種人。”
墨抒冷眼以對，望着前方，駐足不動。
紀楠不知道墨抒在幹什麼，只陪着她安安靜靜在原地待着。
房間內，納蘭明雨的眸光斂了斂。
墨劍郜繼續道：“沙綾渾身都是刺，她一直都想要讓女兒幸福，當一個溫柔的人，可到頭來，因爲她的自私，墨抒最後活成了她的樣子。”
以前的墨抒，赫然就是一個翻版的沙綾。
所幸，在跟聿司喬訂婚了之後，墨抒逐漸往更好的方向進行了巨大的轉變。
這就很好。
墨劍郜對墨抒的厭惡，也在一點一點減少。
納蘭明雨問：“沙綾那麼不好，也是墨抒的母親啊。”
“帶給墨抒最大痛苦的，也是沙綾。”
墨劍郜十分篤定。
“放屁，”門外的墨抒低低笑了，淡聲道：“走吧。”
紀楠一頭霧水，但很快就跟上了墨抒的步伐。
聿司喬正在跟親戚朋友們走動。
墨抒走出去的時候，蕭園子正在跟一箇中年女人說話。
隔得有點遠，可墨抒依然將蕭園子如今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