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似這般直接提着聘禮招搖過市登門拜訪的,一般只有兩種情況。
一是這提親的傢伙是煞筆。
二是這提親的傢伙自信心爆棚,覺得女方定然會答應。又或覺得自己的身份無尊貴,如此能讓女方家長臉。
顯然這位白公子是後者,因爲雲錚還是第一次在漫月城見到有人騎着兇獸街的。
而那所謂的聘禮也着實嚇人,竟拉了整整六個馬車,還未用東西遮掩。
其有各類名珍稀之物,這且不提,有幾樣雲錚看着還很是眼熟。
這不是自己賣給萬寶樓的靈器麼?
想不到這公子哥竟一次買了三把,且還都是成色最好的那三把,其他玩意更不說了,價值也低不到哪去。
如此手筆,便是漫月城最富裕的趙家來了,怕也要無顏見人。
再說那白公子本人,這名號聽起來典雅,不曉得的還以爲是個瀟灑的翩翩公子。
可誰成想,竟是個五大三粗滿臉絡腮鬍的糙漢。
不過他衣着華麗,身形魁梧挺拔,面容之端着倨傲,着實有幾分氣勢。
此刻劉府之外,除了他這提親的隊伍,裏外三層更是圍滿了好事的羣衆,此雲錚也見到了一些各大家族的人。
喧囂不止,兇獸背的白公子巍然不動。
終於,劉家大門開了。
“哎呀,不想竟是白公子來了。有失遠迎,還請白公子入陋室一敘……”
“不必了!”白公子大手一揮,高聲道:“劉家主,劉叔叔,晚輩也不藏着掖着,有話便直說了。聽聞你家二小姐尚未出閣,我有心求娶,還望劉叔叔成全呀。”
“這個。”笑臉盈盈的劉颯臉冒出了冷汗,道:“可小女已被水雲宮莫長老瞧,十傑之戰後,要前往水雲宮正式拜師,恐怕……”
“這事我知道,所以我會託父親親自去那水雲宮一趟,也算是給水雲宮一個面子了,想必他們不會不識相。”
這麼囂張?
人羣裏的雲錚頓時對這白公子的身份好起來。
水雲宮雖算不得江州最強大的宗門,卻也是頂尖級別。這姓白的如此有底氣,又是什麼背景。
旁邊,有人的感嘆給了他答案:“嘖嘖,不愧是江州總府大人的次子,敢在大庭廣衆之下這般說話的,整個江州怕也沒幾位了。”
江州總府?
江州總府雲錚自然曉得,他現在所處的這個國家,將其治理的國土分作六州。
每一州,都由總府直接管轄。再往下,便是各個城主、縣府。
而僅僅江州,下頭像漫月城這等規模的城鎮,有數十個。
再說這總府,能擔此大任的,必然不是普通朝廷重員,那必得是祖有過開國之功,承襲貴胃又或實力強大,才堪有此殊榮。
這般說來,這姓白的的確有囂張的資本了。
莫說是水雲宮的長老,是其宮主來了,怕也怪罪不得。
那邊,劉颯聽他這般說,心裏驚詫之餘又是無奈。
總府和水雲宮孰強孰弱,他自然清楚。若是劉洛凝能嫁去總府,他劉府必然也要一飛沖天,乃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可問題是劉洛凝千般不願,任他一家勸爛了口舌,也根本油鹽不進。
想及此,劉颯只好陪着笑臉又道:“白公子有所不知,我這劣女平日被我寵壞了,別看在外頭清冷無言,可實際卻是有一副壞性子,搞得家不得安寧。如此脾性,若嫁給了白公子這等人之龍,怕是要污了白公子的威名……”
“無所謂。”白公子挑着下巴哼道:“她長得漂亮行了,脾氣不好,我自有手段管教。劉家主,你百般推辭,可是看不起我白裘?”
“豈敢,豈敢……”劉颯大汗淋漓。
這白裘既不肯進去,可不是爲了逼他在衆人面前鬆口。
如今讓他如何接茬,這又如何能收場呢……
正爲難之際,身後卻有一人走了來,站在他身旁亭亭玉立。
場傳出一陣默契的低呼聲,那兇獸背的白裘也目露精光。
來者自是劉洛凝,且今日她未戴面紗,秀髮盤起,將那無精緻的面容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她先是對着衆人微微施禮,又衝劉颯遞過去一個讓他寬心的眼神。
這才又前一步,擡頭衝那高高在的白裘輕聲道:“白公子的美意,令洛凝喜不勝收,卻又更是惶恐難安。”
“嘿嘿,美人莫怕,本少自然是會好生疼惜你的。”白裘一番大笑,以爲此事這麼定了。
卻聽劉洛凝搖頭嘆道:“此事,怕還是有些不妥。”
“嗯?”
“白公子來這漫月城不過數日,但耳目通天,想必也曉得洛凝曾有過一個未婚夫婿……”
“呵。”白裘不屑道:“那小子運氣好,早早死了,不然本少必定讓他生不如死,那趙毅更要悽慘。讓別人知道,膽敢覬覦我白裘的女人,是怎麼個下場!”
人羣裏的雲錚摸了摸臉頰,心道總算遇到一個自己更無恥的傢伙了。
你纔來漫月城幾天呀。
不過看來,自己短時間要露面是不成了。
起碼……得先把這小子給擺平掉。
再看那劉洛凝,眉宇間露出幾分悽苦之色,不曉得的只以爲她在爲雲錚的橫死悲愴。
她抹了抹乾巴巴的眼角,聲音帶着幾分顫抖:“白公子有所不知,我與雲郎早在數年前情投意合。只奈何家族之間的爭端,這纔不得不假意退婚。可實則,我與他早已……”
白裘:“早已?”
劉颯:“早已如何?!”
“早已……暗結珠胎。”劉洛凝深深低下頭,不敢再去看他人神色。
只等現場寂靜無聲了許久,她才又柔弱道:“若白公子不嫌棄自是再好不過,可洛凝終歸已爲人婦。雖未籌辦婚禮,肚子裏的孩兒卻是不爭的事實。”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劉洛凝平淡的小腹,雖隔着幾層衣衫,卻也要將其看透一般。
那白裘修爲不低,如此年紀竟是人靈高手,自是一眼能看出,這劉洛凝所言不虛,她腹竟真有孕兆,且已有段時日了!
白裘當即臉色大變,怒道:“晦氣!”
說罷,便騎着兇獸憤然離去,徒留下啞然失神的衆人。
再看旁邊,劉颯傻了,一衆觀衆們也傻了。
是人羣裏隱匿的雲錚,都目瞪口呆。
我要當爹了?
還尼瑪是被動喜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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