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有有”守夜的太監着實被嚇了一跳,喉嚨裏發出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空,卻被黑衣人一個近身捂住了嘴巴,換做低沉的嚎叫。
“劉公公,是我。”黑衣人摘下面罩,不是別人,正是阿寶。
守夜太監見是阿寶,忙鬆了一口氣,直拍着胸脯。嬌嗔道:“是阿寶啊,你怎麼打扮成這樣,嚇死我了。”
“皇上在裏面麼”阿寶低聲問道醢。
“這麼晚了,你找皇上有什麼事嗎”劉公公問道。
“有點急事,他在裏面麼”阿寶語氣有些急。她可是好不容易趁玉清坊的人睡了偷偷跑出來了,必須早點回去,免得她們起疑心。
“皇上這會兒在玉貴妃娘娘宮裏呢,不在這兒哪。”劉公公無奈地解釋道緹。
“不在這兒不在這兒你在這裏守什麼夜”阿寶低聲朝劉公公吼道。這個死凌燁,我累死累活地給你辦事,又是女扮男裝又是做臥底的,你倒好,自己風流快活去了。阿寶在心裏忿忿罵道。
“哎喲我的姑奶奶,這是宮裏的規矩啊。”劉公公語氣接近崩潰,我怎麼這麼倒黴,趕上今天守夜,趕上這個姑奶奶喲。
算了算了,我還是另想辦法聯繫他吧。阿寶想着,還是決定先走。突然她又想到了什麼。
劉公公見她要走,鬆了口氣,總算送走了這個姑奶奶。誰知他正準備蹲下來繼續守夜時,阿寶又回過頭來,嚇得他立刻站起身來,這個姑奶奶又有什麼事
“等等,你說什麼什麼玉貴妃我怎麼沒聽過宮裏有這個貴妃”阿寶懷疑地問道。
“就是原來的岑貴人啊。”劉公公說道。
什麼岑玉青
“她什麼時候成貴人了”阿寶問道。
“哎喲,您是不知道,皇上多喜歡她喲,這些日子,都沒去過別的宮裏,只在她宮裏待着呢。”劉公公低聲在阿寶耳邊說道:“照這樣下去,玉貴妃要是再懷上個孩子,那很有可能就是皇后了。”
皇后這也太快了吧,她進宮才幾天啊。凌燁不像是那種沉迷女色的皇帝啊,難道他終於找到自己的真愛了阿寶心底涌現出一絲不詳的預感,總覺得事情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劉公公,你敢妄議皇家事,揣測聖意,小心我告訴皇上。”阿寶故意逗他。
果然,劉公公嚇得面色鐵青,他哆嗦着說道:“哎喲我的姑奶奶,這可使不得,饒了奴才這一回吧。”
阿寶咯咯笑了起來,“要想我不告訴皇上也行,你得幫我帶個話。”
“您請說。”劉公公擦了把汗,真是拿眼前這個姑奶奶沒辦法,只希望她快點兒走。
“幫我告訴皇上,讓他到京城的玉清坊來找我。切記,只可以告訴皇上,絕對不能告訴第二個人。否則”阿寶露出了陰險的神情。
劉公公連連點頭,阿寶便縱身一躍,上了房頂。
劉公公擡頭望了望,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喃喃道:“瞧你這張賤嘴。”
翌日一早,阿寶便早早起牀。
“蘭姨,今天讓我登臺吧。”阿寶嘻嘻笑着。
蘭姨看了一眼阿寶,有些驚訝,說道:“你纔來沒幾天,就急着登臺了這麼有信心”
“我也來了快十天了,在這裏白喫白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阿寶委屈地嘟囔道。
“這你倒不用擔心,現在不急,你安心練舞便是。”蘭姨微笑着說道。
“可是我也不能總是一個人躲在屋子裏練,總是要見客的嘛。要不,我給她們伴舞吧,站最邊上的都行。”阿寶誠懇地說道。拜託,要是今天不讓我一天待在大廳,要是凌燁來了怎麼辦,怎麼找得到我。
蘭姨想了想,說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今日是笒香主舞,我帶你去問問她吧。”
什麼我也太倒黴了吧,爲什麼今天是那個笒香主舞爲什麼阿寶仰天長嘆,可是沒辦法,她還是得跟着蘭姨去見笒香。她到現在還沒見過笒香呢,不知道她會是一個怎麼樣的大美人,想想還有點小激動。
蘭姨將阿寶帶到了練舞房,房中樂師們正演奏着音樂。阿寶往舞臺中央望去,一個身段窈窕,身着廣袖綵衣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阿寶定睛一看,那女子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兩片脣敲到好處地落在臉上。好一個美人,不過眉眼之中有股怨氣,阿寶估計這是個心胸狹隘的女人。
“好”待一舞完畢,阿寶忍不住拍手叫好。阿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空曠,轉頭一看,衆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着她。再往臺上一看,笒香正用一種奇怪地目光打量着她。
“嘿嘿,她跳得真是太好了,我情不自禁就”阿寶有些尷尬,忙解釋道。
笒香從臺上走了下來,上下打量了阿寶一番,問道:“蘭姨,這是誰”
“這是新來的舞姬。”蘭姨笑着說道,阿寶一看,有點點頭哈腰的意味。便知道玲瓏說的是真的。
“帶她來這裏幹什麼”笒香冷冷地看了阿寶一眼,說道。
“我正想和你說呢,她來了好些日子了,也沒登過臺,我想讓她今日給你伴舞。”蘭姨笑着說道。
“站最邊上的就行。”阿寶急忙補充道。
笒香從鼻子裏冷哼一聲,說道:“蘭姨,你要練新人也得挑挑日子,今天是我登臺的日子,你選這個日子來練新人,不太合適吧。”
“只有你笒香登臺,才能罩得住嘛。”蘭姨恭維道。
笒香有些得意,她轉頭上下打量了阿寶一番,問道:“你戴着個面紗幹什麼摘下來。”
“我不能摘。”阿寶緊張地看着蘭姨。蘭姨忙出來打圓場,“她臉上有疤痕,不方便摘下來。”
“臉上有疤的也敢往裏招,蘭姨,你現在辦事是越來越不牢靠了。”笒香陰陽怪氣地說道。
蘭姨面上有些不好看,她冷冷地說道:“這事兒我問過坊主了,她也是同意的。”
“那她戴着面紗,怎麼給我伴舞難道我們都露臉,就她一個異類”笒香不滿地說道。
“這我已經想好了。我們伴舞的都戴上面紗,這樣更能襯托出笒香姐姐的美麗脫俗。”阿寶甜甜地說道。她看得出來這女人喜歡聽恭維的話。
笒香有些得意,不過她還是驕傲地說道:“讓你們露面,你們也搶不走我的風頭。”
“是是是,笒香姐姐方纔一舞,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尋姐姐簡直是天女下凡,我怎麼敢和姐姐比呢。”阿寶態度誠懇,眼神真誠,說得天花亂墜的,她就不信笒香不動心。
果然笒香聽了笑不攏嘴,“還是新來的妹妹會說話,罷了,今日就跟我上臺吧。”
“謝謝姐姐。”阿寶甜甜地道了聲謝。
阿寶接着便跟笒香她們一起排練。在排練中,她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玲瓏,你怎麼在這兒”阿寶有些疑惑。她也來給笒香伴舞
“我來伴舞啊。”玲瓏笑着回道。
“可是你已經可以獨舞了。”阿寶說道。玲瓏一聽,忙做了一個“噓”的表情。她低聲說道:“雖然我可以獨舞了,但我們還得給她伴舞,誰讓人家是頭牌呢。”說着示意阿寶看了看身邊的幾個伴舞。
阿寶一看才發現,這幾個伴舞也是這幾日登臺獨舞的舞姬。這笒香,還真是架子不小啊。這樣想想,她倒覺得自己還挺榮幸呢。
臺上音樂響起,笒香在衆舞伴的簇擁下緩緩登臺。臺下看客從未見過戴着面紗的伴舞,覺得有些新奇。
阿寶的眼睛一直在臺下轉悠,看看是否有凌燁的身影。沒想到凌燁沒等到,倒是從門口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凌楚。他怎麼來了這裏
凌楚是第一次來玉清坊,所以他一進來,就被拉着去登記。待登記完後,纔在臺前找了一個座位坐下。
中場休息的時候,後臺議論紛紛。
“誒,你們看見了麼臺下那個一身白衣的,是大名鼎鼎的楚王爺。”一個說道。
“哪個,哪個呀。”一個問道。
“喏,就是那個。”那一個指着凌楚的方向,說道。
“你怎麼知道那是楚王爺”阿寶聽見那一個問道。
“我剛纔聽小廝說的。他看着他掏出楚王爺的印章的,不會有假。”那一個肯定地說道。
“楚王爺長得可真俊俏啊。”衆人議論紛紛,幾個舞姬都露出花癡的神情。
阿寶白了她們一眼,別看了,再看他也是姐的。不過她發現玲瓏卻沒有參與大家的話題。而是坐在角落裏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