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夜不好意思的走進去。
顧潮問道:“吃了嗎”
“吃了,就來看看元帥吃了沒。”容夜說着,也不見外,跑到元帥牀榻邊,看他的伙食,發現是和自己一樣的,就友好介紹道:“這個雞湯很鮮,魚很肥美,都很好喫。”
顧潮“嗯”了聲,低頭喝了一口湯,又吃了兩塊魚肉,最後把粥與青菜喫完了,便放了筷子。
容夜驚訝的看着那隻動了幾筷子的雞湯和魚肉:“您不吃了啊”
“不太想吃了。”
容夜瞪眼:“浪費糧食”
顧潮笑問:“那怎麼辦”
容夜盯着餐盤不放。
顧潮將盤子往前推了推:“你還喫得下嗎要不,你替我吃了”
容夜眼睛眨了眨,眸中似有掙扎。
顧潮道:“不然就只能倒了。”
容夜馬上按住餐盤:“不要倒,我喫”
顧潮差點笑出聲,正要吩咐人再拿套碗筷過來,就見小傢伙拿過他的筷子,兇巴巴的夾了塊魚肉,放進嘴裏,因爲魚肉黏膩,她還抿了一下筷頭。
顧潮:“”
顧潮看小孩粉嫩嫩的脣瓣,不知怎麼,又想到了白日山間的那兩個吻。
他喉嚨動了一下,把臉別開,耳根卻有些發燙。
容夜喫完了雞湯和魚肉,還怪不好意思的,撓着頭說:“陳軍醫知道了,肯定要罵我了。”
顧潮笑道:“不告訴他便是。”
容夜更不好意思了:“這是給元帥補身子的”
“你也要補身子。”
容夜羞得不行,又不知說什麼好,只能告白:“元帥真好”
小傢伙已經不止一次說他好了,按理說顧潮也該聽習慣了,可不知怎麼,配上對方紅彤彤的臉蛋,他竟完全聽不膩。
這容小子,真的太招人疼了。
大概是喫人嘴短,容夜把碗筷收拾好後,就坐到牀榻邊,把自己的衣袖擼起來。
只見她白嫩纖細的手腕上,一直碧綠色的小蛇,正盤旋纏繞。
顧潮記得這小蛇的名字:“阿碧”
容夜露出甜甜的笑,伸指頭點了點小蛇的腦門,道:“阿碧,元帥在叫你,你快跟元帥打招呼。”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蛇睜開眼,吐出信子,嘶嘶兩聲。
顧潮看向容夜。
容夜道:“它說元帥好。”
顧潮輕笑:“很有禮貌。”
容夜自豪的道:“阿碧很乖的,以前它不聽話,我娘說要把它燉了,後來它就很聽話了。”
顧潮失笑:“很可愛。”
容夜美滋滋的將阿碧取下來,道:“阿碧,你去山上打探一下蠻軍的主營位置,我在這兒等你。”說着,她將小蛇丟地上。
小青蛇剛睡醒,還有點遲鈍,它在地上爬了爬,反應了一會兒,才找準了方位,鑽出了營帳。
阿碧離開後,容夜就熟門熟路的脫掉鞋子,爬上元帥的牀,然後坐在被窩裏,看着元帥。
顧潮:“”
“你幹什麼”
容夜笑着道:“等阿碧回來啊,元帥,我們聊天吧。”
顧潮伸手按了按眉心:“你又想聊什麼”
“聊什麼都好,就聊元帥的事吧,元帥的事,我都想知道。”容夜說着,大眼睛還一閃一閃的,格外明亮。
顧潮有些受不了他這麼純粹乾淨的目光,道:“都受傷了,還這麼有精神,不聊了,你回去,我也要睡了。”
容夜扁
嘴:“可阿碧還沒回來,聊到阿碧回來不行嗎”
本來容夜是打算今晚深夜,讓阿碧出去打探,然後明天早上跟元帥說的。
顧潮哪裏看不出小傢伙的心意,他嘆了口氣,輕靠在軟墊上,到底妥協了:“說我從軍之後的事,想聽嗎”
“想”容夜大大的應了聲,期待的望着元帥。
顧潮回憶着自己過去十多年發生的事,想到什麼說什麼,漸漸地,就說了快一個時辰。
外面已經子時了,容夜一開始聽得還精神,可多聽了一會兒,眼皮就有些重了。
她畢竟受了傷,雖然體力驚人,一整天都歡蹦亂跳的,可終究疲勞還在,現在舒適的躺下,自然就犯困。
加之耳邊是元帥低緩輕和的聲音,就像催眠曲一樣,她聽着聽着,就耐不住了。
她側着身,把自己縮捲起來,臉朝着顧潮的方向,眼睛閉着,粉嫩的臉蛋的上,盡是不諳世事的天真。
顧潮說着說着,就聽耳邊沒了聲響,側眸一看,便對上一張恬靜溫潤的小臉。
顧潮愣了下,偏轉視線,有意避開。
但睡熟的小傢伙卻似故意一般,將胳膊橫出來,搭在顧潮身上。
顧潮猶豫一下,還是抓着她的手,將那胳膊放回被子裏,又給他壓了壓被角。
壓被角的時候,他因貫力放低了身子,卻再一次,更近距離,更清晰的看到了小孩白淨的臉龐。
顧潮趕緊坐起來,寂靜的營帳中,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非常劇烈。
顧潮長呼一口氣,挪着身子,竟是想下牀。
結果因爲行動不便,剛動兩下,就驚醒了身邊的小人。
容夜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喊:“元帥”
顧潮竟有些心虛,下意識的問:“啊”
容夜撐起半天身子,問:“元帥要去哪兒”
是啊,他要去哪兒
顧潮自己也不知道,他隨口道:“有些熱,我去吹吹風。”
容夜爬過來,突然伸手,去握住顧潮的手。
在顧潮渾身一震的同時,她又捏了捏顧潮的指尖,道:“您手都是冰的,還吹什麼風,夜風涼的很,會生病的。”
她說着,用自己軟軟的小手,去包裹住顧潮的大掌,像是要給他暖暖。
顧潮連忙將她的手甩開,皺着眉道:“別碰我。”
容夜一愣,看着他。
顧潮也意識到自己語氣有點重,他道:“太晚了,你回去睡吧,軍情,明日再說。”
容夜坐在那沒動,樣子有些呆,還有些無辜。
“元帥”
她呢喃一聲,顧潮卻連頭都不肯回,也不看她一眼。
容夜有些委屈,她慢慢挪到牀邊,卻沒急着穿鞋子,而是扭頭,去看元帥的臉。
顧潮的表情現在很嚴肅,很凝重,似乎還很生氣,看起來非常不好相處。
容夜磨了磨牙,今日與元帥同牀共枕後,她膽子大了,開始蹬鼻子上臉了,見元帥真的不理自己,她哼了一聲,突然湊過去,準準的將自己的脣,蓋到顧潮的脣上,還用牙齒,不輕不重的咬了一下。
顧潮徹底僵了。
容夜滿足了,後退一點,耀武揚威的道:“元帥說我之前這麼做,就把您氣糊塗,我現在就是要氣您,氣死您”
說完,她也知道挑釁上峯可能會捱罵,忙麻溜的趿上鞋子,飛也似的跑沒了。
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