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寵嬌顏 >第六章 :兄長爲夫
    李夜秋負手在屋內踱步,茶几上燃着的香已換成了木蘭香料,青煙向上飄浮,成太醫站起身微微躬身:“這耳邊和手臂上的紅斑大約應是不習水土而造成的不適症狀,臣開個方子,只要每日將藥汁塗抹在紅斑之上,過不了多久便會痊癒了。”

    成太醫回身走向案桌前坐下,拿起筆在宣紙上寥寥草草寫了一些草藥的名字,轉而起身躬身遞到李夜秋面前:“她初到上京,不習水土是很常見的,只要這些日子多休息,等過陣子適應了這裏的便好,王爺無須擔心。”

    李夜秋看了看宣紙上那些再也平常不過的草藥,向成太醫道:“有勞。”

    成太醫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訥訥地行禮後告辭離開。

    李夜秋讓水玉去抓藥,再將屋內的下人都遣了,挨着顏落坐在牀榻邊:“疼嗎”他擡起她的手問,那一條條的疤痕還未消,現在又多了這好許些的斑斑點點,可她好像習以爲常的模樣,只是伸手撓了撓耳後:“不疼,就是有些癢,不打緊的,我剛到茗月樓那會也是這樣,過不了幾日便好了。”

    李夜秋望着顏落,她只不過八歲大,可這八年卻像是經歷了許多似的,她對生活抱有的態度同他娘一樣,只要睜着眼,只要每天喫得飽,那都是老天對你的憐憫。姚太妃還是德妃時總在兒子耳邊嘀咕:“當上太子又有何用坐上皇位又有何用等你閉了眼,還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就像你娘我,啥也沒做還當上了德妃,可,又有何用呢就算讓我當上了皇后又有何用呢”

    然,李夜秋捧着書卷淡淡道了句:“可你當不上。”

    那天姚太妃氣的很,差點想甩手抽李夜秋一個大巴掌,但俗話說的說,打在兒身,痛在娘心,最後她還是沒下得去這手。

    “李夜秋,李夜秋。”

    聽見顏落喚自己,李夜秋回過神,他淺笑:“怎麼了”

    “你真好。”顏落由衷道:“你對我真好,跟青青姐一樣好,我想認青青姐當娘,可她就是不同意,要不你當我爹好不好”

    屋內,李夜秋面上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那,方纔只不過走了個神而已,可話爲何一下便糟糕到了這個地步

    按道理來說,他將她帶回,應該不是想當她爹的。

    李夜秋神情有些複雜,想了會,還是不動聲色地假作方纔是耳鳴了:“落兒。”

    顏落眨着眼認真聽。

    李夜秋緩慢道:“往後,在上京你不能喚我的名字。”

    顏落問:“那我應該喚你什麼”正想着,是不是應該喚爹時,李夜秋忽道了一句中原話,她沒聽明白,腦袋偏了偏:“什麼”

    李夜秋索性直接用中原話將最重要的兩個字清清楚楚又說了一遍:“夫君。”

    水玉捧着藥包愣在了屋門前,他望着一直守在門外的兩個丫鬟,那驚異地眼神似乎是在問:夫君什麼夫君

    顏落疑問:“那是什麼意思”

    李夜秋淺淺一笑:“就是胡語兄長的意思。”

    顏落恍然大悟,小手一拍,乖乖喚了李夜秋一聲兄長,李夜秋聽後一面理了理顏落散亂的發,一面道:“往後我會教你中原話,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像方纔我教你的那樣來喚我。”

    聞言,顏落爽快地應了聲,接着中氣十足地道了句:“夫君。”

    李夜秋滿意地點點頭,可門外的水玉和兩個丫鬟卻呆了。

    水玉默默熬了藥,默默放涼後端來,默默站在一旁看李夜秋給顏落手臂紅斑處塗抹,雖說這件事必然發生,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水玉默默半擡首思了思,要是姚太妃知曉,應該會很高興吧。

    應該吧......

    自打那天后,李夜秋倒忙了起來,首先要幫顏落上藥,其次還得教顏落習中原話,忙得有兩天沒入朝,接着,三天後,當顏落不習水土的紅斑消淺後,她已經學會了不少中原話。

    比如,現下,顏落站在前院裏,衝着要入朝的李夜秋道:“夫君,走好。”

    雖說哪怪怪的,但李夜秋的面上還是浮出了一絲微笑,石伯站着,滿臉除了無奈,只有無奈,不僅這話怪怪的,就連自家王爺也怪怪的。

    李夜秋走後不多久,丫鬟端來小米粥,顏落握住勺子在碗裏攪和了兩下,水玉笑了笑,眼看手裏的衣裳快要做成了,剛想着一會給顏落試一試,兩個丫鬟衝着院外福了福身:“江大人。”

    院外有人進來,水玉偏頭看去,江離大步邁進,穿蒼青色衣袍,眼睛帶有幾分笑意。

    水玉站起身叫了聲江大人,江離停步微笑,他的眼波轉向正捧碗豎耳細聽的顏落身上:“這便是祁王殿下從南詔帶回來的小丫頭”湊上前仔細瞧了瞧:“真是生得一副好模樣。”

    江離在院中坐着,丫鬟如平日那般恭敬地遞上茶,江離接過清淺一笑:“多謝。”

    丫鬟滿臉掩蓋不住的羞澀,低着頭退到了一旁。

    杯在手,淺淺茶香縈繞,顏落嗅了嗅,江離笑問:“你在喫什麼”

    顏落回:“小米粥。”話落,她微露訝色。

    水玉倒是一臉平常,在上京,懂得胡語的人寥寥無幾,可剛好這位江大人便是寥寥無幾中的人。

    “那你叫什麼名字”

    “顏落。”

    “多大了”

    “八歲。”

    江離的眉頭幾不可見的輕挑後纔看向桌面上那件雪青衣裙,遂向側方站着的水玉道:“這是你做的”

    水玉應了聲,江離便笑道:“你還真的是什麼都很拿手,這衣裙做的可不比尚衣局的差。”

    “讓江大人見笑了。”水玉低首恭恭敬敬道:“我怎敢同尚衣局相提並論,和她們一比我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

    江離聽後稍稍笑出了聲:“你不必自謙,這裏又無外人,再者,我也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或是,你把我當做外人”

    水玉不由地一怔:“不敢。”

    江離含笑,繼而又望向顏落:“好些天沒見祁王殿下入朝了,所以特地來瞧瞧。”

    水玉道:“江大人來得不巧,王爺方纔已經出府進宮,恐怕要未時後才能回府。”

    江離端起杯吹去浮在面上的茶葉:“我便是算好他今兒會入朝才特地過來瞧瞧的。”輕抿了一口茶,他笑道:“祁王殿下說不喜不請自來之人。”那隻好趁着他不在府上時來瞧一瞧了。

    話音剛落下,院外傳來李夜秋淡淡的聲音:“既然知道,你還坐在院中悠閒喝茶”

    江離依舊和顏悅色:“今兒這麼快就入完朝了”

    “皇帝既不早朝,難不成還要我一直候在外面不成”李夜秋面上的表情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他上前道:“你早就知曉今天無朝可入”

    江離只是笑着沒出聲,他又抿了一大口茶,剛入口,未下嚥,顏落從石凳跳下,晃晃悠悠小跑至李夜秋面前:“夫君。”

    “噗”

    一聲夫君,江離被嗆到了,茶瞬間從口中噴出,他木木地偏頭,夫君該不會是他耳朵出了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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