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寶也沒有指望於袁玉成能如何如何,對於末世後的人性她已經認識的足夠深刻。就連最親最愛的爸爸、閨蜜、男友都能背叛,那麼被一個才認識的不到半天的人做一次擋箭牌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喪屍用手壓了一下它的脖子,感覺到手上溼漉漉的液體後它憤怒的一聲大吼,快步朝鼠寶襲來。
鼠寶純黑的瞳孔裏眸光一閃,立刻意識到袁玉成說的沒錯,這隻喪屍已經開始有了思維能力,確實是快要升階了。
隨後她又發現喪屍把已經追了半天的袁玉成拋到一邊,反而攻擊她。
這位“屍兄”你小學沒畢業嗎一個砍你五六七八刀的人不去追,我纔剛劃了那麼一道小口子就死粘住不放,就算不會數數也要懂得從一而終吧
鼠寶白眼都快要翻到頭頂上去了,爲什麼每次ot的都是她,仇恨值拉得這麼妥真的好嗎
輕輕的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手指,鼠寶雙膝微彎就準備與這隻屍兄再來一次“親密接觸”,聊一聊朝三暮四的危害性。
然而,連續兩道重雷卻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將起身欲躍的鼠寶阻在原地。
被劈得焦黑還冒煙的屍兄頭蓋骨“啵”的一聲炸裂開來,倒了
“寶寶,你沒事吧”戚殷高喊着跑了過來。
鼠寶愣愣地看看倒地的屍兄,再看看戚殷,最後瞅了眼遠遠站在安全區裏負責給戚殷計數的後勤專員低下頭在他的本子上畫了一筆。
這是搶怪
“老大,拜託你放過我吧,給留條活路行不行”鼠寶徹底沒了耐性,她在沿江風光帶的時候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這男人明明知道他們已經不可能在一起,還一個勁的纏着不放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一臉焦急跑來的戚殷在聽到鼠寶的話後震在那裏,眼睛裏溢滿了痛楚。
看到他露出這副表情,鼠寶的心臟又是一揪,她氣惱的閉上眼睛,在心臟陣陣抽搐的地方狠捶了兩下。
心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真的很多餘
“寶寶”戚殷沉默許久之後還是忍不住喊道。這帶着顫音的呼喊,讓聽到的人都嚇了一跳,居然嘶啞刺耳到讓人心酸。
緊隨其後的李玥珂在一旁怔怔地看着戚殷,舌尖微微泛着苦。哪怕是到了這一步,她還是輸了嗎
鼠寶睜開眼,擡頭凝視着某處虛空,不敢去看他。她怕自己看了這一眼,就會忍不住回頭。
“請你以後不要再來幫忙,我不想每次殺到一半的喪屍最後都歸了你,這是搶怪,團長難道不知道嗎”鼠寶用一種極度冷漠的聲音說道。
團長
戚殷用力閉上了眼睛,痛不欲生的從喉嚨裏硬擠出一個字:“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鼠寶轉過身,背對着那個人的視線,左手緊緊地壓住胸口,仰首挺胸的走了。
一步,一步,走的那般決絕
會幫她打傘而自己淋溼半個身子的戚殷,不喜歡三文魚卻陪她喫到拉肚子的戚殷,在公園裏拿本英語書遮一下午太陽讓她睡午覺的戚殷,能陪她把一部韓劇翻來覆去看五遍的戚殷,在她生病時哭紅眼睛的戚殷,會天天對她說“你是我懷中至寶”的戚殷這是我的戚殷啊
滾燙的淚水瞬間滑至下巴尖,一滴滴像斷了線的珍珠,無法停歇。
你仍是我的軟肋,卻不再是我的盔甲
我再也不會滿心滿眼張口閉口都是你
原諒這世界沒有童話
就在鼠寶走過一棟建築物的拐角處時,突然被人一拉,立刻跌倒在一個堅硬的胸膛裏。
“呼吸呼吸啊你死憋着氣幹嘛”
一個聽了十幾年,已經爛在心裏的聲音響在耳邊。
不行不能呼吸會哭出來的鼠寶猛力搖頭。
“該死”男孩氣急敗壞,接着她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被託在一個有着熟悉味道的後背上。
盛夏的風急速的刮在她臉上,不,那不是風,而是快速跑動時帶起的氣流。
六月的夏季到處都炎熱難耐,可她的身體卻很冷,那感覺就像是被丟入了冰窖,冷得直打擺子。眼睛全部被汗水糊溼,怎麼眨也看不清周圍景物,索性她是在那個人的背上,所以她是安全的
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鼠寶感覺到了全身乏力。
糟糕出汗、心悸、顫抖、頭暈她的低血糖在警醒過來的一剎那,鼠寶終究還是失去了意識,原本環繞在那個人脖子上的手,也鬆軟的垂落在他胸前。
身下那個寬厚的肩膀在這一瞬間僵硬了
對不起
卿卿。
鼠寶做了個夢。
她夢見戚殷和李玥珂抱着個胖娃娃在聊天,狄香芝則拿着一根藤條命令她做這做那像支陀螺一樣轉個不停晚上戚殷和李玥珂睡在一個房間,而她則是和狄香芝趟在一張牀上喫飯的時候戚殷、李玥珂和狄香芝坐在桌子旁,而她只能坐在地上,由狄香芝時不時夾兩筷子菜喂狗一樣丟在她的飯盆裏半夜裏她偷偷走到媽媽的墳前哭,狄香芝說她媽媽是突然發瘋自己跳進水潭裏淹死的
鼠寶駭然的猛地一下坐了起來,身上熱汗淋漓都是被嚇得
好恐怖的夢啊,那種明明知道在做夢卻醒不過來的感覺太噁心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經歷一段那樣屈辱的人生。
“哈~~”一個大大的哈欠聲在耳邊響起。
鼠寶一扭頭,就看到一個灰白色,髒兮兮的大腦袋出現在她臉頰邊不到20釐米的地方。
“你醒啦”陸荊卿揉揉眼睛,滿是睡意的嘟噥道。
鼠寶看着他眼皮子下面,隨着搓揉動作落下的一粒粒眼屎,嘴角輕輕抽了抽,整個人瞬間從那場恐怖的夢境中被拉回到更加恐怖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