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裏的林飛白終於開口了。
他的臉上,全是鼠寶的眼淚。
可是眼睛下方的那絲水意,又是誰的
鼠寶頓時精神一震,大喊道:“白白,快抓住我”願意溝通就是好事。
“可是寶姐姐,她說”一命換一命。
“不要管她,別的都是騙人的,你只要相信我說的話”鼠寶一臉正色地看着林飛白,眼神裏竟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相信我”
兩人四目相對。
終於
林飛白慢慢地伸出了手。
鼠寶嘴角微微翹出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把左手又往前伸了伸。
就在這時。
另一隻手突然從她身邊竄出來
這隻手要比鼠寶的手長很多,所以比她更快更穩地抓住了林飛白。
然後猛地往上一提
林飛白的肩膀以上部分就被拉出了黑洞。
越來越多的手從鼠寶背後伸出,大家七手八腳地抓住了這個孩子,一同使勁,就把他整個人拽了出來。
“起來嗎”另一隻手的主人戚殷,蹲在鼠寶身旁,低頭看着仍然撲倒在地上的她。
“”鼠寶緊咬住嘴脣,心中巨浪滔天。
在聽到“一命換一命”這樣的詞句後,他居然還敢伸手
雖然一次又一次的告誡自己不要去想,但是鼠寶的心裏還是忍不住想問戚殷,你真正想要救的那個人到底是林飛白還是我
看到鼠寶眼眸深處的震驚和擔憂,戚殷輕笑一聲,把手攤放在她面前,“別的都是騙人的,你只要相信我說的話,你說的是別的這種毫無意義的泛稱,可見剛纔那個女鬼的話其實是真的,因爲你從來不說謊”
四年的戀人,戚殷卻發現他居然是在分手之後,纔開始真正的瞭解鼠寶。
是的,鼠寶從不說謊
因爲她用真話也能說出謊言
其之狡猾,恐怖如斯
鼠寶伸手搭放在戚殷攤開的手掌上,藉着他的力道站立起身,神情淡漠地說:“知道我是騙他的,你還敢插手”
雖然臉上很冷靜,但是此刻鼠寶的心中卻正在遭受一場狂風暴雨的肆虐。
她害怕,害怕失去林飛白
但是她更害怕失去戚殷
戚殷茶褐色眼睛裏滿滿的全是女孩,用他最淺最淺的笑容,說:“因爲我相信你啊”
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不相信幸福,可是我相信你啊
“是嗎”
鼠寶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的表情,但小臉卻皺成一團,竟是前所未有的虛假。
她的心就像是沸騰的滾水,“咕嚕咕嚕”地涌出酸酸甜甜苦苦辣辣一堆不知道什麼滋味的情緒。
在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完美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卻成功的讓兩個男人都相信了。
鼠寶不由挫敗地發現好像自己的謊言比真話更加容易取信於人
誰來幫忙解釋一下,這特麼是怎麼一回事
戚殷繼續握着那隻骨瘦如柴的小手,用非常溫柔的目光看着鼠寶皺成包子的小臉,脣畔盡是滿足的笑意,一點提醒她的意思都沒有。
女鬼沒有阻止他們救人,而是一直冷眼旁觀,直至這時纔開口道:“現在,是你們壞了規則。”
說着,黑洞突然消失,轉而變成一扇緋紅色的巨大銅門矗立在原本洞口的位置。銅門上用高浮雕的手法刻畫着一隻巨大的三頭犬,目露兇光地盯視衆人。
“嗷”三頭犬的虛影頭顱一甩,一隻腳掌重力拍下,強烈的恐怖氣息立時從門後襲來,哪怕是鼠寶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將這扇十幾米高的巨大銅門從頭到腳一番打量,鼠寶臉色蒼白地喃喃道:“kerberos地獄之門”
“哈哈哈哈哈哈哈”女鬼仰首大笑,似乎對鼠寶此刻的表情十分滿意,“這就是對你們不遵守規則的懲罰來吧,你們三個誰進去”
林飛白和戚殷同時看向鼠寶,見到她那蒼白的臉色,立時道:“我”
林飛白急道:“戚大哥,這本來就是我的事情”
戚殷卻垂了眼瞼:“還是我去吧”
“戚殷”李玥珂不敢置信地看向戚殷。
怎麼會這樣如果到了現在,你還能替曾鼠寶去死,那麼我呢我又算什麼
鼠寶沒有說話,只是脣瓣微張地看着這扇門,門上惡犬所散發的恐怖氣息,竟然能影響到她的思考能力。
現在鼠寶的腦袋裏,是一片空白
怎麼辦
怎麼辦
什麼都想不到了,她該怎麼辦
人羣之中,光嘉良看着鼠寶那顫抖不已的背影,若有所思。
突然
他拔出手槍,指着一個人的腦袋,說道:“你去”
衆人回眸,只見被光嘉良用槍指着的男人,赫然是外援隊裏最沒有存在感的那個男人宋河。
宋河的異能是黑暗洞悉,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異能中“黑暗”兩字的影響,他本身也是一個十分陰沉的人,自從被“請”到青幫之後,就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哪怕昨晚田武和他談報酬,也只是點點頭而已。
而現在這麼一個幾乎快要被衆人遺忘的人,卻被光嘉良用槍指頭,命令他去進入那扇緋紅色的大銅門。
“進去,你還有一拼的可能不去,現在馬上死”光嘉良此刻終於撕下了僞裝,把他冷血無情的一面盡數展現。
與刁鑽古怪的鼠寶相比,宋河被槍指住腦袋時的反應要平淡得多,他沒有哭喊,沒有求饒,甚至沒有拿眼睛去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直視前方。
“賭嗎”光嘉良冷聲道:“我數三聲,1、2、3”
就在光嘉良的“3”字剛剛說出口時,宋河動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銅門,穩健的步伐居然沒有絲毫猶豫。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着這個男人,他難道真的一點也不害怕嗎
雖然光嘉良說進去之後還有一拼的可能,但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根本沒有這個可能
光嘉良就是故意讓他去送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