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臉嚴肅認真的戚殷相比,落後他一步的鼠寶則臉上滿是遮掩不住的甜蜜。
李玥珂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看到鼠寶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她精緻的面容極度扭曲着,一雙眼睛猶如修羅惡鬼般閃爍着妒恨的光芒。
但是這一切都只是一瞬間的事,當戚殷走近時,看到的已經是一張泫然欲泣的美麗面孔。
“阿珂,我”
“我懷孕了”
戚殷:
鼠寶:
什麼叫晴天霹靂
這就是
戚殷原本一肚子的話全部哽在喉裏,鼠寶所有的希翼也全部僵在臉上。
原來,有些話真的能夠讓時間瞬間停止。
永遠的停留在那一分,那一秒。
突然的,左手的疼痛感沒有了,鼠寶垂目看去,原來戚殷已經鬆開了手,他表情松怔地鬆開了手,他毫無意識地鬆開了手,他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已經鬆開了手
哪怕在心裏爲他找了無數無數個藉口。
但是
鬆開了,就是鬆開了
並且永遠都沒有再握住的可能
鼠寶沒有再去看這兩個靜立無語的人,只是輕輕地一個轉身,沿着那條昏暗的、不知前途的隧道繼續前行。
她一個人獨立前行,就像當初她是一個人走進來的一樣,如今她也要一個人再走出去。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她可以做到不眨眼,不回頭,卻就是無法做到不流淚
爲什麼上天要在她絕望之後給她希望,然後又讓她再度絕望
鼠寶一步一步,走的堅決而麻木。
沒有注意到就在她腦後,一雙黑底白星的高幫運動鞋漂浮在半空之中
鼠寶也不知道她走了多久,終於沒有路了。
她伸出手推了推前面那一片軟綿綿的肉牆,居然這樣輕而易舉地推出去老遠,原來這裏只是被幾片垂墜的大肥肉片給擋住了,掀開就是出口。
鼠寶就這樣從一堆爛肉裏擠了出來,那感覺就像是從怪物的某個部位爬出來一樣。
“有些東西,真讓人噁心”鼠寶意有所指的抱怨道。
望着頭上那片漆黑無光的夜空,呼吸着蕭索而荒涼的空氣,鼠寶看了一眼手錶12點03分。
耗費了5個小時,六個鬼故事去掉了三個,這個成績只能算是一般般。
沒有任何光源的,僅憑着五感強化後的銳利視覺,鼠寶一個人朝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那個地方的鬼會躲在哪裏,她心裏也大致有數。
然而就在她走到樓下時,看到其中一間教室裏不斷劃過的手電光芒,又止住了腳步。略加思索之後,一雙璀璨的星眸微微飄移,視線最終停留在大操場上。
這所學校的操場建在一個地勢較低的地方,從教學樓過去還需要下一個斜坡。
鼠寶站在斜坡之上,把下面跑道、籃球場、足球場、乒乓球檯、網球場等位置全部牢記在心,才慢慢地走了下去。
她先去足球場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目標。然後是籃球場,空手而歸。就連乒乓球檯的每個檯面下方也都找過了,最後還是在網球場的一個角落裏看到了一團黑色的、龜縮的、小小的身影。
那小小身影的黑氣飄了飄,沒有答覆鼠寶的問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鼠寶想了想,再度走近兩步,雙手抱膝地蹲了下來,用她最親切的笑容問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那團小小的身影這次終於有反應了,只見他慢慢地擡起頭,露出了一雙沒有瞳眸的眼睛。
鼠寶卻絲毫沒有驚慌,而是繼續面帶微笑的與之平視,說道:“你看你這麼小,應該還只有三四歲吧怎麼能晚上一個人跑出來玩呢這個地方雖然對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你這個年齡的孩子來說還是太大了,很容易迷路的”
聽到“迷路”兩字,小孩身上的黑氣驟然一縮,然後又迅速膨脹開來,瞬間遍佈了整個操場。
“阿姨,”小孩站了起來,道:“我迷路了,你能帶我回家嗎”
鼠寶笑容滿面的同樣站立起身,道:“不要喊我阿姨哦,真正算起來,我比你還小兩歲呢”
小孩大大的眼白彎了彎,似乎是在笑,“那好吧,小妹妹,你能帶我回家嗎”
“當然可以啦”說罷,鼠寶伸出了左手。
小孩小小的手掌也伸了出來,就在馬上要搭放在鼠寶掌心的前一秒,頓了頓,然後又若無其事的放了上去。
“小妹妹,你手上那個黃色的紙片是什麼呀”小孩問道。
鼠寶笑容不減:“沒什麼,一張普通的符紙罷了。”
“可是我不喜歡這種東西。”
“那就撕了吧。”鼠寶無所謂道。
於是小孩的手掌重重一壓,那張聚陰符立刻碎成齏粉,飄散在空中。
鼠寶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那符紙一眼,只是拉住小孩冰涼的手往前走。
他們走出網球場,原本應該是乒乓球檯,卻直接到了跑道上。跑道的中央是足球場,兩人橫穿而過,原本應該是上坡的地方,卻又變成了乒乓球檯
操場上的每一處景物都在他們的身側不斷變換,在整個行進的過程中,鼠寶不說話,小孩也很安靜,他們兩個就像是行走在黃泉路上,孤獨的享受着這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鼠寶眺望到不遠處的教學樓上,手電筒的光線從教室內消失,轉而出現在樓道內他們已經開始下樓了
那小孩反射性的想要衝過去,卻被鼠寶拽住了手,“小哥哥,我還沒有把你送到家呢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呢”
小孩用眼白回望她,童音冰涼:“你故意的”
鼠寶笑眯眯地低頭看他,“今天才吃了一個,不滿足對不對平時那些鄰居們都在,你不好撈過界。現在鄰居不在了,正是你進補的大好機會,卻偏偏被個小女孩帶着四處瞎晃。呵呵呵,好好笑哦”
小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