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寒門首輔 >第二百四十五章 翰林院修撰
    翰林院若光看表面,其實並不算顯赫,主官翰林院學士也不過是正五品。

    而翰林院侍講學士和侍讀學士則是從五品,甚至不如一區區地方知府。

    但翰林院的官員往往身兼數職,侍講學士張昇就是兼着詹事府少詹事的職務。

    還有一種情況,是侍讀、侍講學士是一種榮譽加稱,往往授予給聖眷正隆的各部、各寺主官。

    譬如禮部侍郎李東陽兼侍讀學士,詹事府詹事謝遷兼侍講學士。不過這二人現在都已經入內閣參與政務,重心自然在朝事上,翰林院的事情基本不太上心了。

    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翰林院不能算一個單獨的機構,其更像是一個人才培養儲備機構,從這裏出去的大多有着錦繡前程。

    翰林院是清流匯聚之地,其職事官主要職責是誥敕起草、史書纂修、經筵侍講等等。

    誥敕起草很好理解,天子要下詔,一般由內閣大學士起草,但是一旁也是有翰林院的官員的。說是代筆也好,說是見習也罷,總之耳濡目染之下,對翰林院官員的政治素養是有很大提高的。

    這第二項職能史書編纂就更好理解了。明代的官修史書實錄是參照各帝起居注編纂的一項重要史料,而一般參修實錄的都是當朝天子最信任的臣子。

    譬如參與編修憲宗實錄的就是一代名臣楊廷和,後來這廝也做到了首輔。

    第三項職能經筵侍講可能會稍稍有些難以理解。

    明代的政治制度十分完善,對於天子權力的限制很多。

    除了權力限制,還要通過授課的方式讓天子端正言行、思想。

    經筵便是如此。

    即便尊貴如天子也得活到老學到老,由翰林官給天子講課便叫做經筵。聽名字就知道這項活動十分冗長,而且內容也很枯燥。

    故而絕大多數的皇帝都不太喜歡這一項活動,能避則避。

    不過本朝天子是個例外,這位十分喜歡讀書,加上李東陽、謝遷等人也確實有學問,每月的經筵就很好的執行了下來。

    好好的分析一下這三項職能就能發現,不論是哪一項都會免不了跟天子打交道。這就決定了翰林院官員一定會是天子近臣。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天子也是人,也肯定願意用自己熟悉的人。故而不管是老資歷的翰林院侍講侍讀、還是春風得意的翰林院修撰、編修,亦或是見習生庶吉士,都是天子重點考察的對象。

    這些人有很大程度將來能夠入閣,即便不能入閣混個六部侍郎、通政使司通政使、九寺卿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要別自己作死,在權力鬥爭中站錯隊,這些翰林院的清流詞臣想要被埋沒都難。

    當然,有句話叫做性格決定命運。

    假如性格實在太不合羣,太不會與人相處,即便進了翰林院也是白搭。

    要知道官場可是最爲勾心鬥角的地方,其中陰暗的見不得光的東西太多。如果連基本的處世準則都沒有,跟個愣頭青似的胡亂撞一通,恐怕也只有悽慘的下場。

    閒話不提,卻說謝慎走過一連串的科舉儀式流程後終於落得片刻空閒。

    他稍稍緩了緩神便到吏部領了官服、印綬來到翰林院報道。

    雖然翰林修撰沒啥實權,但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六品官,和六部主事是一個等級的。能夠一上手就做到六品官,謝慎還是很自豪的。

    換上了一身六品鷺鷥補子官服對着銅鏡照了一番,謝慎只覺得自己又清秀了幾分。

    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謝慎覺得自己在容貌這一塊還有很大的潛力可挖。

    翰林院在鴻臚寺以北,緊挨着吏部。謝慎來到翰林院大門前,由小吏引着找到侍讀學士王鏊表明自己已經領了官袍印綬準備上任,王老大人只笑着點了點頭便叫來一個五經博士把謝慎領去了公署喝茶。

    起初謝慎還不是很理解,這位韓榮韓博士十分耐心的跟謝慎講解一番,表示最近翰林院確實沒有什麼事幹,您就好好喝茶補覺吧。

    謝慎好歹也是科班出身,對於翰林修撰的職責還是瞭解的。

    翰林院修撰的主要職責還是編纂史料,這也可以分爲兩塊來看,一是編纂前朝實錄,而是記錄本朝天子的起居注。

    實錄一般會在新君即位之初編纂,現在憲宗實錄已經編纂的差不多了。那麼修撰剩下的職責就是記錄起居注了。

    但起居注這個東西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寫的,謝慎雖然是狀元出身,但實踐太少是不能勝任這份工作的。

    繞了一圈謝慎卻發現他雖掛着一個翰林修撰的官銜,但實在沒有什麼可做的,真的變成了喝茶等下班的節奏。

    五經博士爲正八品,是世襲官。難怪這位韓榮韓博士對翰林院的情況這麼瞭解,原來是從小耳濡目染的......

    當然也不是說翰林院諸官就真的是無事可幹,詔書起草和經筵大講都是不容許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的。

    畢竟這直接關係到天子的臉面,且都是及時性的,若發生了失誤很難挽回。

    謝慎本想着去幫着同僚分擔些活計,但發現對方皆是友善的拒絕,幾次後也就認命的坐回自己的公案前喝茶了......

    人嘛要學會適應環境,既然翰林院就是這麼個工作節奏,也沒必要太強迫自己。

    謝慎一邊安慰着自己一邊品茶,思忖着是不是應該把餘姚仙茗推薦給同僚,開拓一下市場,卻聽得那韓博士苦着臉道:“王大人來了。”

    謝慎不用想也知道韓榮口中的王大人就是侍讀學士王鏊了。

    這位也算是弘治朝有頭有臉的人物,天子下旨命其和侍講學士張昇搭班一起給館選的庶吉士授課。

    今天應該就是輪到了王鏊授課,故而韓博士纔會擺出一副苦瓜臉。

    王鏊的嚴苛在歷史上是出名的,要想在王鏊的眼皮底下喝茶補覺肯定是不可能了,謝慎醒了醒腦便起身朝外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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