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環視了一週確認無人後才壓低了聲音道:“咱們小皇爺是在文華殿讀書。”
文華殿?
謝慎對這個答案還是感到有些驚訝的。文華殿不是天子春秋聽經筵大講的地方嗎?
轉念一想他又明瞭。東宮雖然名義上是太子的居所,但實際上小正德此時並沒有獨自住在東宮。
弘治皇帝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自然是捧在手心怕化了,怎麼可能這麼早就讓小太子去東宮居住。
感情這種東西還真的是靠培養的。謝慎前世就看到過不少子女和父母很生分,這些應該都是從小和父母缺乏交流的結果。
不過不管是文華殿還是東宮,小太子總歸是要見到的,謝慎也暫時不去想那許多了。
“多謝中使。”
謝慎又衝那中官拱了拱手道:“以後還要多多仰仗中使。”
那中使心中可是樂開了花。他早聽說文官都是一些自命清高,脾氣古怪的老匹夫,對他們閹人最是瞧不起。卻不曾想今日這謝大人對他禮敬有加,沒有絲毫鄙夷之色。
加之謝慎年輕俊郎,賣相也不錯,不禁讓那中使感慨這纔是大明朝未來的棟樑啊。
“咱家谷大用記住謝大人的話了。”
我靠!
這回謝慎差點喊出了聲。
谷大用?便是那個正德朝的大權閹,西廠提督,官如此,閹宦亦如此。
劉瑾這個大魔王登上歷史舞臺是遲早的事,八虎也一定會攪動大明局勢。
與其被動的等歷史向前推進,倒不如主動一些。
當然也不是說鄧原就完全沒有用,至少在正德繼位前的這十年,進入司禮監的鄧太監可以成爲謝慎的一大助力,給少年提供第一手的信息。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只能說謝慎要爲將來做打算。文官若是太顧及面子不與太監結交是無法在朝中乃至內閣待久的。
只能說這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要完成自己的政治理想,實現自己的政治訴求與太監結交是必要的一步。
見謝慎看向他的目光中閃着光彩,就像狼盯着肉一般,谷大用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聽聞江南那邊的官老爺多喜好男風,這個謝大人該不會也有此種癖好吧?
可是他谷大用也不能算男人吧?難道謝大人不僅男女通喫,連太監也不放過?
想到此,谷大用倒吸了一口涼氣道:“謝大人一直看着咱家幹嘛?咱家臉上又沒有花。”
此時的谷大用不過是一個還沒有上位的小太監,自己這麼親切他真可能不適應。
咳嗽了一聲,謝慎笑道:“沒什麼,謝某隻是覺得谷公公很面善,像謝某一個熟人。”
谷大用哦了一聲,便笑道:“咱家也和謝大人很投緣,以後若是有機會,咱家說不定還要常和謝大人打交道呢。”
“谷公公此話何意?”謝慎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探聽消息的機會。
“皇爺有恩旨,命咱家侍奉在小皇爺左右。謝大人不是任職右春坊右贊善嗎?那咱家總會和謝大人再見面的。”
謝慎點了點頭。
歷史果然還是有慣性的,谷大用真的侍奉在小正德身邊了。
這麼看來,劉瑾上位也是遲早的事情,一場羣魔亂舞的“盛宴”看來越來越近了。
謝慎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從臣子的角度講自然是希望侍奉正德這樣沒心沒肺的天子,這樣大家都不必算計活的開心。
但從天下黎民的角度考慮,正德這樣的皇帝執政就有些災難了。
好在現在小太子剛剛出閣讀書,還有時間改造。謝慎這個東宮侍講看來不能只混資歷,要承擔起教導小太子的重任啊。
“謝大人若是沒有別的什麼事,咱家便告辭了。”
谷大用笑吟吟的說道。
謝慎知道他要回宮復旨遂點頭道:“謝某去送一送谷公公。”
把谷大用送出府後,謝慎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右春坊右贊善,東宮侍講!
雖然這個職位一直是謝慎的目標,但真正得到後他還是感到欣喜。
在朝廷這個不分黑白的大醬缸之中,要想屹立於不敗之地就要有長遠的規劃。
東宮的粗腿是一定要抱死的。正德便是再荒唐那也是未來的天子,不和他培養好感情將來只能靠邊站。
既然謝慎決心混官場,就要適應官場的規則。
至於改造正德,使其成爲一代明君那些都是後話。
從中狀元到被授予翰林修撰,再到被授予右贊善,謝慎只用了半年時間,這絕對是亙古未有的。
謝慎只想說,讓升官來的更猛烈些吧。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