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失先當然也希望以騎兵對騎兵,殺的這隻夜襲的明軍片甲不留。但是眼下再去上馬結陣已經來不及了,明軍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最好的辦法就是列步陣。
見吐魯番人做出了針對性的應對,羅用絲毫沒有驚慌。
他冷冷下達了命令:“弓箭手,齊射”
從騎兵身後立刻列出了近百名弓箭手,彎弓搭箭朝吐魯番人射去。
這些剛剛結成盾陣的吐魯番人紛紛傻了,如果說笨拙的步兵陣最怕的那恐怕就是弓箭手了。
弓箭與弩箭最大的區別便在於弓箭是弧射,而弩箭是平射。
盾陣可以輕而易舉的抵擋弩箭,卻無法抵擋從天而降的弓箭雨。
霎時間,大批吐魯番士兵被射傷射死。
“再射”
第一排的弓箭手退了下去,後面的袍澤立刻補位上前,彎弓搭箭,目光冰冷的注視着這些蠻夷。
漫天箭矢編織成網,灑向吐魯番士兵。
這一次,也失先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懼。
“這幫無恥的混蛋”
在親兵的護佑下他朝後退了數步,思忖了片刻後還是做出了逃跑的決定。
在無數吐魯番士兵的注視下,也失先翻身上馬,帶着一干親兵縱騎朝後寨而去。
“也失先將軍跑了”
不知誰率先喊了一句,吐魯番軍隊原本已經動搖的軍心徹底渙散。看似鐵板一塊的盾陣四分五裂。
羅用微微眯着眼睛,彷彿在享受這一刻的感覺。
“殺,不能讓一個吐魯番人走出黑風川”
所有明軍將士紛紛策馬朝這些潰散哭嚷的吐魯番人衝去,如暴風雷霆一般。
藉着戰馬的衝擊力,長矛可以輕易穿透吐魯番人的鎖子甲。
明軍騎兵只需輕輕用力,便可以把敵軍兵卒穿透,再重重的拋出去。
長矛入肉的噗噗聲,吐魯番士兵的慘叫,以及人之將死牙齒打顫的咯吱聲匯聚在一起,霎是駭人。
明軍將士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們是職業軍人,保家衛國,開疆拓土是他們的職責。
這些吐魯番人屢次進犯哈密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今日便要好好教訓一番這幫蠻夷,讓他們再不敢進犯大明。
沒有陣型的步兵在騎兵的衝擊下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幾番衝擊下來,吐魯番士兵有大半已經死透。
那些倖存下來的士兵紛紛丟盔棄甲,跪倒在地請求明軍的饒恕。
可是迴應他們的是鋒利的長刀。
長刀劃過脖頸,飛起一個個好大的頭顱。
明軍士兵並不急着去撿頭顱,在他們看來,這些吐魯番人已經都是死人。等殺光所有敵軍,再去數敵軍首級也來得及。
對於明軍將士,敵軍的首級就是領取軍功的憑證,他們自然會毫不猶豫的揮刀砍下。
“爲了大明,爲了陛下”
羅用發出了一陣嘶吼,明軍的血性徹底被激發出來,黑風川立時變成了修羅地獄。
......
也失先帶着一百餘親兵縱騎逃竄到黑風川后寨寨門時,直是絕望不已。
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另一隻明軍騎兵,人數足有五百。
他本以爲已經逃出昇天,誰知在最後一關被死死卡住。
這些明軍,真的是如幽靈一般如影隨形
也失先如是想到。
眼下說別的已經沒有用了,留給也失先的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死戰。
死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求饒的下場就是被當做豬狗一樣砍掉腦袋。
“衝出去,跟着本將軍衝出去。”
也失先抽出了佩刀,聲嘶力竭的吼叫着。
吐魯番人終於露出了狼性,紛紛一磕馬腹抽出長刀隨着也失先向前衝去。
可是就在他們已經起勢時,戰馬卻紛紛馬失前蹄朝前倒去。
是陷馬坑
也失先反應過來時已經太晚了,他被重重的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緊跟而上的騎兵亦是被陷倒,一匹戰馬直接壓在了也失先的右腿上,痛的他一陣嘶吼。
他甚至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響,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直是叫人生不如死。
一百餘吐魯番騎兵還沒有摸到大明騎兵就紛紛落馬,慘叫聲不絕於耳。
大明將士紛紛跳下馬來,趨步上前乾淨利落的補了最後一刀。
也失先覺得身邊瞬間安靜了下來,他擡起頭時發現一柄利刃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借你的人頭一用。”
也失先甚至還沒有看清那名明軍將領的面容,腦袋便被砍下。
他的眼睛睜的渾圓,卻是死不瞑目。
......
......
“稟報將軍,本次共斬殺敵軍一千一百二十三人,無一名敵卒逃走。”
副將章琮抱拳衝羅用稟報道。
經過了一夜,所有被斬下的敵軍首級已經全部被裝進了麻袋,隨時可以帶回沙洲記載在冊呈報軍功。
“弟兄們傷亡了多少”
羅用沉聲問道。
“陣亡的弟兄共五十七人,受傷的有二百一十八人。”
副將章琮垂下頭去,聲音裏滿是懊悔。
如果他們再佈置的妥當一些,或許可以不用陣亡這麼多弟兄的。
“把這些弟兄火化了吧,骨灰一起帶回甘肅鎮。”
羅用嘆息一聲道:“記得把朝廷發的喪葬錢帶給這些弟兄的家人,他們是爲了大明戰死,不能讓他們的妻兒還挨餓受凍。”
“羅將軍您就放心吧,這些死去弟兄的家人我們會照顧到底。咱甘肅鎮的兵勇可沒有孬種”
羅用輕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人死不能復生,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做好善後,替弟兄們照顧好家人。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嘹亮的軍歌響起,羅用攜將士們爲死去的弟兄送最後一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