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他孃的爽了寧王一系被壓制了五世的屈辱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朱宸濠彷彿看到了自己打入京師,背北朝南接受羣臣山呼萬歲的場景。
現在他已經拿下南昌,接連攻克九江、南康,控制了整個江西。
他的大軍已經將安慶團團圍住,城破就是時間問題。
他的終極目標是攻克南京,切斷朱厚照的退路,再甕中捉鱉,生擒朱厚照讓他跪在自己腳下求饒。
雖然現在朱宸濠並沒有拿下南京,卻已經革了正德的年號並稱帝。
他封李士實爲左丞相,劉養正爲右丞相,王綸爲兵部尚書,錢寧爲錦衣衛指揮使,組建了一套自己的朝廷班底。
爲此,李士實還勸諫了朱宸濠一番,認爲過早稱帝是不智之舉。
可朱宸濠哪裏聽得進去勸說,在錢寧的慫恿下直接大封羣臣。
這位寧王甚至連整套的龍袍都準備好了,不知道在私下換過多少遍,氣的李士實差點吐血。
朱宸濠把事做絕,李士實也無可奈何,只得硬着頭皮跟着朱宸濠造反。
他建議直取南京,朱宸濠卻擔心這樣不穩妥,決定渡過長江去打安慶。等到安慶打下來再去攻南京。
劉養正猶豫不決,最終朱宸濠拍板做了決定,先打安慶
除了留守九江、建康、南昌的少量軍隊,大部分軍隊都撲向了安慶。
但是這座城池比他們想象的要難啃的多。
圍城三天了還沒有任何的跡象能夠攻克城池。
只不過這話到了王綸老兒口中卻變成了城即可破。也難怪朱宸濠一臉笑容了。
“王部堂此言差矣。”
李士實不想朱宸濠繼續沉浸在幻想美夢中,言辭激烈的說道:“如今安慶久攻不克,僞朝的軍隊很快就將增援而至,到時便是想撤都撤不了了”
“爲什麼要撤我們正好可以圍城打援,喫掉增援的部隊”
王綸鬍子一顫,和李士實擡起槓來。
“你”
李士實氣的差點背過氣去,他不再理會胡攪蠻纏的王綸,而是轉向了朱宸濠。
“陛下,此刻援軍都在往安慶趕來,南京城守備空虛,只要我們撲向南京一定可以把它拿下來。”
在李士實看來,寧王要想奪天下坐龍庭,南京是遲早要拿下的。
既然早也得打,晚也得打還不如早些打下來。
只要拿下來南京,軍隊的士氣必定大漲。屆時再一鼓作氣北上拿下京師,則帝業可成矣。
即便不往京師的方向去,也可以雄踞南京,劃江而治。
但南京若是拿不下來,軍心勢必會越來越渙散,時刻都有被朝廷剿滅的可能。
造反可不是鬧着玩的,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一旦失敗,是要被夷滅九族的啊。
“現在都已經把安慶圍住了,你叫朕轉而去打應天府李丞相,你不是老糊塗了吧”
李士實準備好的一席話一時全部噎在喉頭。
這讓他怎麼接話
“陛下,老臣是一心爲了陛下啊。老臣之忠心,天地可鑑啊”
朱宸濠並不傻,他當然知道李士實的忠心沒有問題。
能跟着他起兵造反的早就和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但有忠心不意味着就把戰局看的透徹。
別管安慶多難啃,也必須得啃下來。不然若是真想的調轉方向去打南京,最後卻沒打下來,那士氣可就崩了。
而且朱宸濠覺得南京不可能比安慶好打,畢竟也是太祖皇帝定下的國都,城牆的堅固是不用懷疑的。
“陛下,老臣,老臣......”
李士實幾乎崩潰,他轉而望向劉養正,嘆聲道:“蓮和兄快勸勸陛下吧。”
劉養正也算是寧王擁護者中比較有見識的。
他一邊捻着鬍鬚一邊道:“陛下,依老臣之見,先打南京方是上策。”
這下朱宸濠面上的神情有些難看了。
他和兵部尚書王綸的觀點一致,那就是死啃安慶這塊硬骨頭。
可左右丞相卻紛紛表示,打南京是最好的選擇。這不是叫他難看嗎
最關鍵的是,這意見的分歧實在有點大,不是輕易可以解決的。
一旦人心散了,再想聚起來就難了。
“錢卿怎麼看”
王綸見劉、李二人穿一條褲子,自然也得搬出個救兵來。
錢寧狡黠一笑道:“其實打安慶也好,攻南京也罷都沒有錯。”
他稍頓了頓,繼而接道:“關鍵是要引誘朱厚照親征。只要其親征,我們就有機會生擒他。”
“錢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吧論兵力他比我們多,論將領能力他比我們強,完全可以坐鎮後方督戰,何必以身犯險”
李士實蹙眉道。
“哈哈,李相還是對這位荒唐天子不太瞭解啊。”
錢寧聲音陡然發寒道:“以錢某對他的瞭解,他是一定會親征的。不但會親征,還一定會身先士卒。”
“這......”
錢寧這番話讓李士實無言以對。
畢竟錢寧曾經是正德的寵臣,自然對其脾氣秉性十分了解。
如果說寧王陣中有誰敢說這番話,那一定是錢寧。
“好了,都別吵了”
朱宸濠的好心情隨着幾名大臣的爭吵消失殆盡,他眼神陰鷙的掃了一遍四人,冷冷道:“朕覺得錢卿說的最有道理。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下了正德,還怕其他人嗎”
“陛下英明”
王綸這個牆頭草立刻倒向了錢寧一面。
“錢指揮使且說說,該怎麼抓獲正德。”
“很簡單。只需要賣個破綻,把脊背留給他。”
“把脊背留給他”
“陛下可以傳出消息,就說南昌兵力空虛。那正德好勝心強,聞訊肯定會率兵前往南昌。”
......
......
“可是,南昌是真的兵力空虛啊。”
朱宸濠蹙眉道:“如果正德真的率精兵直取南昌,朕便是想回救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