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查,就要徹徹底底的查。
有人想往他的臉上抹黑,那這個人就一定得死,不管是誰。
若不借着巡行泰山的機會狠狠整治一番,山東的吏治還不得糜爛的無以復加
錦衣衛查案的效率絕對是大明所有機構中最高的。
天子下旨後,緹騎便四處出動蒐集知州林封與吳家莊交涉的證據。一切與之相關的人都被錦衣衛挨個問詢。
很快,一份就此事的調查結果便呈遞到朱厚照面前。
泰安知州林封確實假借朝廷的名義查封吳家莊,遭到了吳家莊上下的激烈抵抗。
適逢天子泰山封禪,林封不想把事情搞大,便暫且壓了下來,打算等到天子離開山東再收拾這些暴民。
更讓朱厚照氣憤的是,種種證據表明林封查封吳家莊竹炭窯的真實目的是打算讓他的侄子林易接管。
竹炭利潤雖然不如絲綢、茶葉,但因爲需求量大,絕對利潤也是很可觀的。
原來林知州早就看上了吳家莊的竹炭窯,垂涎欲滴之下便想出了這麼個辦法。
先找藉口將其查封掉。等到事情風頭過去,再將其改頭換面,讓自己侄子打理。
提供證據的不僅有州衙公人,還有泰安的百姓,絕沒有冤枉林封的地方。
朱厚照大怒,當即命令錦衣衛拿下林封還有他的侄子林易。
林知州好端端的被投入大獄自然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負責審訊他的錦衣衛千戶來到大牢還滿口喊冤。
負責審訊他的錦衣衛千戶錢嵐本就是嫉惡如仇的漢子,最看不慣的就是林封這樣裝作公正嚴明,實則一肚子壞水的人渣。
加之林封公然用天子作擋箭牌,更讓錢嵐怒不可遏。
錢千戶上來就讓錦衣衛校尉把林知州剝光了衣服綁在刑架上,用皮鞭狠狠抽了五十鞭。
由於林知州沒有被堵住嘴,痛的他滋哇亂叫,一把鼻涕一把淚。
錢千戶對此厭惡不已,命人將兌好的鹽水往林封的身上潑。
這下林知州喊得更慘烈了,不過這換回的是一頓更猛烈的鞭子。
一百鞭抽完,林封已經徹底崩潰,血水順着傷口淌下來,滴了一地。
錢嵐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起身踱步至林封面前道:“你現在知道爲什麼拿你了吧”
林封強撐起腦袋,輕搖了搖頭道:“冤枉,冤枉啊。我究竟做了什麼,竟被如此對待,我不服”
“啪啪啪”
錢嵐連抽了林封三個巴掌,險些把林封抽暈過去。
“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裏裝蒜,老子這輩子還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
錢嵐冷哼了一聲道:“你冒充朝廷名義查封吳家莊竹炭窯的事情,還不願意承認嗎州衙之中已經有不少公人檢舉於你,你便是不承認也無濟於事的。”
林封自然是不可能承認的。
事到如今,他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抵死不認,唯有此纔有一線生機。
“你”
錢嵐被林封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氣極反笑道:“看來林知州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也好,方纔只是一道開胃菜,正菜還沒上呢。錦衣衛的刑訊想必林知州也聽說過。只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錢某就好好伺候伺候林知州,讓林知州筋骨舒爽一番。”
說完錢嵐衝身旁的錦衣衛校尉使了個眼色,那校尉立刻上前一步,手握鐵鉗,鉗起一塊燒得通紅的炭塊。
他將鐵鉗恭敬的交到錢嵐手中,束手而立侍候在側。
錢嵐衝炭塊吹了口氣,火星立刻四濺了起來。
錢嵐走到林封的身側,幽幽說道:“林知州不是一直對竹炭場感興趣嗎要不要先嚐嘗這火炭的滋味嘖嘖,這火炭燒得可是通紅,往胸口上那麼一貼,滋啦一聲便能聞到烤肉的味道。烤人肉的味道可不如烤羊肉,焦臭的很。”
錢嵐說了這麼一通,林封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嚥了一口吐沫道:“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不好意思,我不是君子,我就是個粗人。”
錢嵐聳了聳肩,兀自說道:“咱們幹錦衣衛的呢,最重要的就是一定不能心軟。往你們胸口上燙炭塊總比自己受罰的好。你說對不對,林大人”
說着錢嵐就將鐵鉗往林封胸口探去,眼看着炭塊就要貼到林封的肉上,林封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招,我都招。”
錢嵐冷哼一聲道:“說吧。”
“我確實覬覦吳家莊的竹炭窯,想要據爲己有,可從沒有假借朝廷的名義給陛下抹黑啊。”
林封到底還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官場老油條,他明白有些事情能認,有些事情絕不能認。
侵佔竹炭窯這種事情當然不光彩,但頂天了也就是罰沒家產,削官爲民。
可要是打着朝廷旗號查封竹炭窯,那就是另一種性質的問題了。
這屬於往天子的臉上抹黑,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錢嵐早料到林封不會那麼輕易的招認,嘴角微微一勾道:“林大人不老實啊,那就怪不得錢某了。”
說話間便握着鐵鉗將炭塊壓在了林封的胸口。
“啊......”
林封發出一聲猶如狼嚎的慘叫,整個身子拼命的掙扎,想要躲避這可怖的刑具。
但他周身被綁的嚴嚴實實,如何能逃得了,渾身一陣痙攣竟然昏死了過去。
錢嵐皺了皺眉,啐出一口痰來。
“真是沒用的東西。把他潑醒”
錢嵐身邊的錦衣衛校尉立刻端了一盆鹽水朝林封身子潑去。
“啊”
又是一聲慘叫,林封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他只覺得渾身上下被毒蟲啃噬一般痧痛,簡直是生不如死。
“現在,你知道咱錦衣衛的厲害了吧還不招認嗎”
錢嵐轉了轉手中的鐵鉗,戲謔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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