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在得知這個案子沒有記檔的時候已經很喫驚，當年這件事發生得太快，很多朝廷命官都反應不過來，潘家和馮家就已經死絕了，想要查知真相也無從查起，何況，先帝還讓人壓住這件事，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如今皇上既然要重新查案，那肯定是因爲發現什麼線索。
他自然是贊成的。
許老和陸世鳴離開乾清宮，墨容湛拿過一旁的密信看了起來。
這是慕容恪送回來的信，他們到南越已經有好幾天了，墨容沂去討銀子並沒有受到阻礙，很快就討回來五千萬兩，這已經能夠支應軍營很長一段時間的糧草了。
除了這件事，還有南越逃稅很嚴重的事情，這讓墨容湛想起當年的潘家和馮家。
難道南越那些商賈經過潘家馮家一案，依然還不害怕繼續逃稅嗎？
墨容湛提筆回信，讓墨容沂和陸翔之一定要將南越都摸清了，一定要查清楚那裏的貓膩。
“把信儘快發往南越。”墨容湛將信寫好之後交給旁邊的常公公，擡頭看到門外福公公的神色有異，便淡聲地問道，“外面怎麼了？”
“回皇上，是秀和宮的太監來回話的。”福公公在外面回道。
墨容湛想起昨天中毒的淑妃，淡淡地說，“淑妃醒了？”
“醒了，想要找原來的宮女伺候。”福公公低聲說。
“讓人回去叫她好好休息，朕今晚過去看她。”墨容湛說道，還沒查出是誰下毒之前，他還是會讓外人以爲他很寵愛淑妃的。
福公公低聲地應是。
在秀和宮的胡月兒聽到皇上要來看望她，她輕輕地打了個冷顫，以前是期待着皇上能夠天天來秀和宮，如今她心裏卻不敢有這樣的想法了，他根本不是因爲想她纔來這裏的，只是讓她繼續給陸夭夭當擋箭牌。
她心裏不想見，嘴上卻不能說出來，要是她敢說出不想見皇上，只怕還會死得更快。
不能讓皇上知道她已經猜到真相了，她還得繼續裝傻，讓皇上以爲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在軟榻上一躺就是半天，中間因爲肚子痛還吐了血。
苗玲趕緊將龔院判請了過來。
龔院判過來替她扶了脈，什麼都沒說，又重新開了藥，胡月兒服下之後就變得昏昏沉沉的，隱約聽到龔院判在跟誰說話。
“……淑妃娘娘這是將最後一點毒血吐出來了，只要繼續休養就能好起來，就是將來怕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子嗣麼？她如今在宮裏能不能有子嗣又有什麼區別？
胡月兒冷嘲地想着，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連皇上來了秀和宮都不知道。
墨容湛只是來看胡月兒一眼，除了想讓宮內外都知道他是寵着胡月兒，也想趁機抓出下毒的人。
線索這麼明顯，應該很快就能知道的。
“何事？”墨容湛淡淡地問。
福公公說，“是……是吳衝進宮了。”
墨容湛臉色一變，立刻站了起來，“承德山莊那邊有事？”
“回皇上，吳衝是來找沈大人的，應該是皇后娘娘讓他回來打聽……”淑妃娘娘有喜的消息根本沒有壓住，早就傳遍京都了，在山莊的皇后娘娘不可能沒聽到。
“走。”墨容湛頭也不回地走出秀和宮。
寢殿裏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時候，胡月兒才慢慢地睜開眼睛，她露出一個悲涼的微笑。
果然吧，但凡和陸夭夭有關的，皇上都是緊張的。
……
……
吳衝本來不打算驚動皇上的，他去暗衛所找不到沈異才進宮的，還想着問個明白就趕緊回承德山莊將這件事告訴娘娘，誰知道會被皇上發現了，如今還被叫道御書房問話。
“是皇后讓你回來的？”墨容湛眸色冷淡地看着吳衝，心裏卻莫名提了起來，夭夭不會是誤會了吧？
她不相信他嗎？
吳衝說，“屬下本來是瞞着皇后娘娘的，怕娘娘多想了，是……是齊國公主到山莊說漏嘴了。”
墨容湛峻眉緊皺，“趙寧去承德山莊了？誰讓她去的？”
他居然一點都不知情！墨容湛目光看向旁邊的沈異。
沈異被驚出一身汗，他今天一直在調查勾雲雕紅玉佩，根本沒去關心趙寧那邊的情況。
“回皇上，是齊國使者送趙寧去的，屬下回京都的時候，宋弘敖也回來了。”吳衝低聲說。
墨容湛深吸了一口氣，“皇后心情如何？”
“娘娘心情挺好的，只是擔心宮裏出事了。”吳衝說道。
看來夭夭是猜到原因了！墨容湛心情頓時放鬆，他輕嘆了一聲，“你先回山莊，跟皇后說朕這兩天會去山莊一趟。”
“是，皇上。”吳衝心底鬆了口氣，這樣他對皇后娘娘也有交代了。
“宋弘敖進過山莊了？”墨容湛淡淡地問。
吳衝說，“皇后娘娘召見了他，問了幾句話，留下公主便讓他走了。”
墨容湛目光銳利地看了沈異一眼，沈異立刻跪了下來，“是屬下疏忽，求皇上降罪。”
“讓孫俊去盯着。”墨容湛冷聲說道，“等你的事情都辦完了，自己去領二十鞭。”
沈異低下頭，“謝皇上。”
“趙仲慎呢？”墨容湛問。
“回皇上，趙仲慎今天一直都在怡音閣，聽說他迷上裏面的花魁柳橋兒。”沈異回道，他還沒見過哪個王爺這麼天天在青樓的，難爲靖寧侯還要相陪。
墨容湛薄脣勾起一抹淡笑，這齊國王爺還真的是有耐心，他若是不傳見，趙仲慎是不是打算每天都在青樓過了？
“讓狩獵場準備一下，這兩日便帶着齊國的使者去狩獵。”墨容湛對沈異說道。
不知道唐禎在青樓陪着趙仲慎會不會習慣？真是委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