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入夜了，大街還是很安靜，偶爾有窗戶透着燈光，裏面傳出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說的都是家長裏短，一切都透着讓人覺得舒服的溫馨。
“幻魔不算很壞，對吧。”梵梵笑着問。
葉蓁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我們湊巧經過，這些百姓至今還只是木偶，並不是幻魔沒有殺他們就是不壞，凡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變成木偶跟殺了他們沒有區別。”
梵梵說，“至少這些人還活着。”
“臥生和忌眀怎麼還沒回來，是不是有妖獸作亂？”葉蓁問。
“我們在這裏，還有妖獸敢作亂？”梵梵拉着葉蓁的手，“小夭，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葉蓁看了過去，是街道角落的一家麪攤，有個一對老夫婦正在說着，麪攤上沒有一個客人。
“以前我最喜歡喫你煮的面。”梵梵說道，“雖然很難喫。”
“我做的面很好喫。”葉蓁挑眉，“你確定喫的是我煮的？”
梵梵愣了愣，“你以前經常把鍋爐給燒了，尊主都不讓你接近廚房，還有啊，我們吃了你做的面，差點中毒呢。”
“……”葉蓁越發覺得他們口中的小夭根本不是她，“梵梵，你們真的認錯人，我不是你以前認識的小夭。”
她和小夭簡直判若兩人。
“小夭，臥生大哥不會認錯你的。”梵梵低聲說。
“爲什麼就不會認錯？”葉蓁問，“人都是會出錯的。”
梵梵拉着小夭在麪攤的小桌子坐下來，“老闆，來兩碗麪。”
“小夭和臥生到底是什麼關係？”葉蓁好奇地問。
“妹妹。”梵梵看着葉蓁說，“小夭是臥生大哥的親妹妹。”
葉蓁愣了一下，小夭居然是臥生的妹妹，她一開始還以爲小夭跟臥生以前有什麼感情。
難怪臥生對她總是那麼溫和，對明熙和明玉同樣很好。
是真的把她當成妹妹了吧。
“梵梵，小夭是怎麼死的？”葉蓁問。
“我是很想告訴你，不過，臥生大哥交代了，還是等你以後想起來再說。”梵梵說道，“本來連你是他妹妹這件事都不能說的。”
葉蓁疑惑地問，“爲什麼不能告訴我？如果我真的是你們要找的小夭，以後什麼都想不起來呢？”
“你見到尊主……”梵梵頓了一下，“其實想不起來也好，我想尊主也不會強迫你想起來的。”
“那你告訴我，小夭和尊主又是什麼關係，她是怎麼死的？”葉蓁問道，在所有的記載裏面，從來沒有提過關於小夭這個人物的存在，要麼她真的很微不足道，要麼是有人刻意將她的存在消除了。
葉蓁覺得很有可能是第二個可能。
“你們……”梵梵脫口而出，正打算說出來的時候，臥生和忌眀出現在她們的眼前。
“臥生大哥，你們回來了？”梵梵叫道。
葉蓁心裏有點失望，差點就能夠知道螣蛇的過去了。
“你們怎麼在這裏？”臥生問。
“吃麪啊。”梵梵笑着說，“小夭說要出來看看，我們看完了，就來吃麪了。”
忌眀摸着肚子叫道，“我也要
臥生看了葉蓁一眼，“一起吧。”
“我去煮麪給你們喫吧。”葉蓁見那對老夫婦還在擀麪，大概上了年紀，動作有些慢。
忌眀的臉色一變，“你做給我們喫？小夭，還是算了吧……”
“那你等會兒別喫。”葉蓁哼道，走過去跟那對夫婦商量，自己動手擀麪做了下來。
梵梵眯眼看着葉蓁，對臥生低聲問，“臥生大哥，小夭變了很多。”
雖然樣子沒有怎麼變化，但性子卻完全不一樣了，如果不是她通鳳玉髓的體質，還有手中的馭日之鞭，還真的很難認出來。
“不管她怎麼變，她還是小夭。”有些深刻到靈魂裏的東西，是不會那麼輕易改變的。
“尊主……”梵梵猶豫了一下，“要告訴她嗎？”
臥生搖頭，“不用告訴她，時候到了，她自然會知道。”
忌眀一臉慘白，“你們還有心情聊天，快想想辦法阻止小夭，她的面有毒。”
“這麼多年沒吃了，毒一次又何妨？”臥生淡淡地說。
“……”忌眀臉色慘白地望着臥生，“有你這麼偏袒的嗎？”
臥生淡淡地點頭，“嗯。”
“面好了。”葉蓁端着面走了過來，麪攤的材料不多，就是一碗陽春麪，連一片肉都沒有。
“好香！”臥生含笑看着葉蓁，眼中流淌着熠熠光彩。
葉蓁坐了下來，“這還不算什麼，阿湛最喜歡喫我做的牛肉麪。”
提到墨容湛，臥生眼中的光彩微淡了一些，默默地拿着筷子吃了起來。
第一口面入嘴的時候，臥生詫異地看了看葉蓁。
“你們真喫啊？”忌眀小心翼翼地問，“能喫嗎？”
“以後我做的東西，你都別喫。”葉蓁沒好氣地說，她的廚藝還從來沒有被嫌棄過的。
忌眀委屈地看着葉蓁，夾着一口面喫起來，眼睛頓時一亮，“咦？”
“小夭！你真的沒騙人，這面好好喫！”梵梵叫道。
葉蓁淡淡地說，“我說了，我不是小夭。”
“不是誰都有通鳳玉髓的體質。”臥生低聲說，“這麼多年來，只有你。”
“你們就憑這個認爲我是小夭？”葉蓁挑眉問。
臥生搖頭，“不是隻有這個，你以後會知道的。”
又是以後！葉蓁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聽說螣蛇蛻皮之後會失去功力，如果他站在你們面前，你們會認出他嗎？”
正在吃麪的三個人都頓住了，猛地擡頭看着葉蓁，臥生沉默片刻後才問，“爲何這樣問？”
“好奇。”葉蓁說，她是覺得，如果誰也認不出螣蛇，在他恢復功力之前殺了他，那會不會能夠平息一場大戰。
“如果尊主想要我們認出來，我們是能夠認出來的。”臥生說，“他也會認出你的。”
葉蓁皺眉，“我跟他沒有關係。”
忌眀叫了起來，“當然有關係，你灰飛煙滅的時候，尊主差點消滅了神族，要不是……”
“如今的確是沒有關係。”臥生打斷忌眀的話，“小夭，你有新的人生，尊主就算回來，也不會捨得讓你傷心的。”
“……”葉蓁聽到他們的話，心頭頓時一驚，難道他們口中的小夭，跟大騰蛇還有那麼複雜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