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魔君大人是竹馬 >第085章 殘陽如血
    第085章 殘陽如血

    督學府大堂分作三個區域,分別是聖華、落迦、無藏三神天給弟子們發放考號的地方,另者也是確證他們已經到達。落迦天這邊負責這項工作的,是晴方仙尊的弟子浥輕塵,以及另外兩個常年留在飛煙鏡泊的師兄姐。

    五人相繼從師兄姐手中接過“授劍牌”。授劍牌大約半個巴掌大小,一面標着考號,一面寫着各人的名字,名字底下還有象徵落迦天的聖蓮圖騰,材質非金非玉,瞧着有些古怪,辨識度倒是很高,絕難僞造。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衣食住行,以及各項考試的入場資格,都得靠它。

    寂流望了望自己牌子上的號碼,再瞄了瞄城遙手中,笑道:“哎,我們倆的考號是相連的啊,文試的時候應該坐得挺近的吧”

    “是啊。”城遙笑道,“所以你要敢搞什麼小動作的話,我一定當場揭發你。”

    寂流重重“嘁”了一聲。

    走出督學府的時候,清歡才察覺出來好像哪裏不對。其實她剛到封神臺的時候,就覺得有些怪怪的,此時看到各人腳下被拉長了的黑影,方纔明白過來他們從飛煙鏡泊出發的時候還是一大清早,花在路上的時間至多也就一個時辰,怎麼到了這裏以後,太陽就跑到了西邊,天上飄的,滿是大朵大朵的黃雲。如此神聖的地方,竟有一種殘陽如血、斷雁西風的悲壯感。

    城遙道:“封神臺上,永遠都是黃昏時的景緻。”

    “啊,爲什麼”

    “聽說這樣,一是爲了向諸魔黃昏致敬。”城遙道,“還有就是,要世人銘記住三千年前,那個被鮮血染紅了的慘淡黃昏。”

    這一段歷史,作爲三神弟子的他們自然人人知曉。封天一役,不但諸神元氣大傷,十八神佛投身九陽堪化,神身隕滅,仙界各派也是損失慘重,人間,更是早已淪爲魔拷之下的修羅煉獄。

    據說也是在這樣一個斜陽染血的黃昏,魔域有史以來最強大,也最嗜血殘忍的統治者飄渺魔君,親領麾下七大魔將,十萬魔兵對人間以及諸神發動總攻。彼時,諸神戰力已經摺損大半,封天之舉卻方完成一半,九陽堪化結界未成,飄渺魔君如日中天。

    自從始神開天以來,戰火就從未在八荒各地熄止。和平的取得永遠都不是幾句空口白話,而只能通過實打實的流血犧牲,以命換命。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只有一方打得一方無力或不敢再戰,形成暫時性的妥協,和平纔會披着鮮血的外衣姍姍到來。

    然後

    戰火又在別的地方燃起,因爲有生命的地方就有鬥爭。雙足所踏,便是戰場。

    天地危困之時,天之雪一人一劍挺身而出,阻得十萬魔兵進擊路途,又於日月海上斬殺飄渺魔君,仙界各人方能趁此時機纏戰七大魔將。諸神方有機會完成封天壯舉,隔絕神、魔兩域,使蒼生免受魔禍之害。

    如此,方作諸魔黃昏。

    然而,還是有太多太多的人,犧牲在了那場戰役裏無數的母親失去了孩子,無數的孩子失去了父親,無數的父親只能空守着一個妻離子散的家不成家。腳下的土地用力一踏,就能沁出鮮血。

    更數不清有多少仙、神,都在那一戰中形神俱滅。有多少人與友人相約青梅煮酒,共話九宸,又或把臂言歡將山河笑看。爾今君爲除魔去,吾必溫茶待汝還。可是直到友人青絲化作華髮,星辰墜隕成沙,凡人生死幾度輪轉,他們也不可能再有機會回來形神俱滅,魂飛魄散,就是連再入輪迴也不能夠了。

    五人一起向着天際落日鞠了一躬。

    清歡甚至後悔,當日在天淨埌上祭祀英靈,她可真不應該逃的。

    卻聽身後一人輕道:“落日的離去,是爲了讓世人看到,第二日朝陽的光輝。”

    他的語調平平淡淡卻帶着一股蒼涼,不算渾厚的語聲讓人聽過一次便絕難忘記。五人一起轉過身子,另外四人已一齊行下禮去,“東皇仙尊。”

    作爲聖華天的最高掌權者,東皇襄的服飾着裝從來都是一絲不苟,面容不算年輕卻絕無半絲老態,整個人都呈現一種從容、優雅、端莊、威嚴的氣質,讓那平凡的容貌也變得不平凡起來。即使往日留居他的個人靈地“乾坤波靜”,東皇襄的穿着也是趨向華貴。但是再華麗的服飾穿在他身上,也只顯現出他的莊重和沉穩,讓人覺得那是最符合他身份的裝扮,他尊重自己一如尊重他人。嚴肅與寬和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在他的身上出人意料的協調統一。

    這樣的人,你沒有辦法不敬他,也沒有辦法不聽他的話。甚至能夠透過那張平凡的面容,透過面容上的眼睛,駕乘穿越幾千載的清風,去看到過去那些年月的征戰殺伐,血海滄桑。

    東皇襄對着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在衆人的目送之下離去。夕陽拉長他的背影,沒有蕭條,沒有悲傷,已將他所有最深沉的情緒都深斂在內。

    清歡聽到他走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只可惜,聖華十二翥,唯剩我一人。”

    神天紀要有載,聖華十二翥,乃是聖華天前身聖華門,當年最傑出的十二仙者,幾乎支起仙界半邊天。所以在封天一役中,他們首當其衝承擔了十分沉重、艱難的任務,同時也是受到羣魔迫害最慘痛的一羣人。結果已如方纔東皇襄所說。

    最平淡的話語,卻是最沉痛戮心的喟嘆。所有的寂寞荒涼,盡化一句

    “唯剩我一人。”

    “哎,聖華十二柱的柱字怎麼寫來着是柱子的柱嗎”東皇襄方一走遠,寂流就很不合時宜地問道。

    城遙無奈道:“上者下羽。”

    “那是什麼字啊什麼意思”寂流道。

    “龍翔鳳翥,向上飛舞之意。”

    “哦,這樣”寂流道,“我怎麼覺得按我這個更說得通呢聖華十二柱,十二根柱子,支柱嘛,呵呵”

    氣氛立時被他搞得亂七八糟。

    五人憑着“授劍牌”,入了督學府爲弟子們提供的暫時居所沖霄樓。這裏倒沒有明確的男女弟子房劃分,他們便挑了相鄰的兩間。每間房裏只有兩張牀鋪,清歡與寧顥倒有些好奇,那三人晚上是怎麼睡的。

    一切收拾妥當,實際時間未到晌午。

    寂流便又要來拉她們出去,笑着說道:“來了封神臺,怎麼能夠不去四時鎮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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