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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章 一劍斬業

    琴聲驟揚,將夢中人拉還至夢外。

    清歡肝膽巨顫,心緒猶在夢內,仰頭再見城遙面容,當真如見閻羅。城遙收起玉漱,握住她顫抖的雙手,她卻驚叫一聲將他推開。

    “怎麼了,歡兒”他欲攬她入懷,她卻如臨夢魘般在他懷中奮力掙扎。她的模樣讓他有些無措,情急之下,他將她抱緊在懷,微一頷首,吮吻住她冰涼的額頭。短暫沉默之後,卻是再也難分清到底誰比誰更慌亂。

    清歡逐漸回神,擡起頭來,卻已是一副婆娑淚眼,“我看見,你拿劍殺了我”

    “怎麼會”他又一次滿是憐惜地親了親她的眉心,“我就算傷害自己,也不捨得傷害你的。”

    那樣的悲,好像侵入了骨。清歡將頭埋在城遙懷中,流了好大一會眼淚。

    城遙一手抱着她,一手撫弄琴絃。淙淙流淌的琴聲,彷彿一盞最暖人心的溫茶,小心浸潤過她的肺腑,將那些不良情緒全部柔化。

    清歡逐漸止了眼淚,心緒恢復如常。鎮定過後,自己卻也有些莫名悲從何來。

    二人一面前行,城遙一面撫琴,時空變幻的景象一時竟沒能夠再出現。清歡最後所見的場景,城遙並未得見。隨着她的訴說,二人已至一間格外寬敞的殿堂。

    殿首,一柄玄黑長劍靜相佇立,劍身散發淺淡白芒。

    清歡指住那劍,目中再次沁出淚花,“這就是你用來殺我的那柄劍”

    城遙面色陡然變換。

    一陣悽婉的女子歌聲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何曾與君相知,長命此絕衰,遠山有陵,江水永無竭”

    與此同時,封神臺上,九枚水鏡一齊裂得粉碎

    四面俱是一片譁然。

    百里橋溪率人穩定局面,相隱無路親上封妖塔頂察看。但見千堂面色慘白,慕容雲裳的臉上亦不好看。微雨眸光在他二人之間流連,顯見亦尚不知發生何事。

    相隱無路道:“怎麼了,千堂”

    夜寂流、雲逍與馝若三人,雖是後於宮城遙與葉清歡進入緋境。但他三人卻是不斷遭逢兇惡妖獸,宮城遙與葉清歡卻是走走停停,神色懵懂,後來二人面色有異,尤其後頭葉清歡哭鬧的那一段,就更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旁人或還不曉,百里橋溪、相隱無路等人卻心知肚明,封妖塔的前三輪轉,並無能夠惑人心魄至此地步的妖獸。這一輪轉的最強妖物,也就是一隻擁有三百年道行的三尾白狐王,儼然已被夜寂流與雲逍聯手擊退,他二人的身上,甚至連血印子都沒留下一個。

    欲要細察,恨而宮城遙與葉清歡二人的水鏡光線似乎尤其昏暗,朦朦朧朧難見分明,亦難辨他們是在說些什麼。

    可那忽然而起的頹靡歌聲,卻是一字不漏地飄送至每個人的耳內。

    隨即,所有的水鏡便一齊碎裂了。

    九枚水鏡雖由多人合力施爲,但聯通塔內的那一點水靈,卻是同由千堂發出。以他之修爲,若非心緒驟變,絕不至於出現此等失誤。

    千堂將手中靈鑰交予相隱無路,道:“煩勞宗座送我入塔。”

    相隱無路道:“塔中發生何事可要衆人隨同”

    千堂眸光幾度變換,最後做下決定,“不必。”

    慕容雲裳啓脣凝噎,欲言又止。恨而此時北羣漫說與晴方等人,盡皆還在封妖塔下層。當年的事,即使被埋得再深,而今再被挖出,那也同樣牽着經脈滴着血。

    “何曾與君相知,長命此絕衰,遠山有陵,江水永無竭冬無雷霆震,夏豈有飛雪,天地永世無相合,只願與君絕”

    清歡清楚地記得,在她與城遙所見的第二段場景中,那個名叫夕舞的女子,口中所唱便是上邪。彼時,正是她與心上人情意正濃,兩心相篤之時。

    可是此時,這首表達情人之間忠貞不渝愛情的詩歌,經由改詞唱出,卻是說不出的悽婉悲涼。一時聞者同悲,萬籟齊喑,整個人的身心,又沉浸到那種悲傷、幽怨的灰暗情緒中去。歌唱者的哀傷,彷彿便已是自己的哀傷。在這樣的歌聲裏,人生已然無望,最重要的東西已經遠去,唯餘這歌聲一遍又一遍地循環往復,繚繞腦際,把生的勇氣盡數剝奪。

    斜倚榻上的紅衣女子,再次出現在眼前。

    依舊是那間滿布屍骸的殿堂,步步逼向王座的黑衣男子,泣血長劍是這煉獄之中的唯一一點雪光。

    可是這一次,清歡卻沒有聞到那種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她也不再是孤身一人面對這樣的森羅景象,城遙站在了她的身畔。

    手持長劍的男子經由他們身旁,清歡的目光還一直鎖定在紅衣女子的面上,再三確定過這當真不是自己。

    城遙緊了緊她的手指,示意她看向冰冷無息的黑衣男子。

    這一回,她終於看見了那男子的面容,卻是被駭得說不出任何話語清冷的眉眼,俊逸的身姿,不是別人,正是落迦天的司律長老,千堂

    而他手中的那一柄玄黑長劍,正是斬殺魘汐妖帝,被世人尊奉爲神聖之物的聖劍誅邪。

    長劍泣血,一步一訴,緩慢,卻堅定不移,永不變更方向。

    夕舞單身支在頭畔,面上巧笑倩兮,“我懷了你的孩子。”她說。

    “是麼”千堂面上的笑容殘忍決絕,“那就一劍斬業。”

    語方落,便是一劍刺向夕舞小腹。

    夕舞皓腕遞出,在他劍上一拍,整個人連同坐榻,一起向後飄退。殿堂裏,瞬間翻飛起紫紅色的帳幔,仿似洪波,又在一彈指間,便被千堂的劍影絞成碎沫。

    “真是絕情啊”夕舞倚在榻上輕笑。

    “你爲竊我仙門機密,刻意掩藏妖息接近於我,又殘害我同道無數人命。”千堂冷言以對,“你我之間又何來情意。”

    “呵”夕舞的纖指繚繞上髮絲,繼續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們與魔域那邊的戰事,如何了呢”生死交關一瞬,她口中問出的,依舊還是在此時顯得十分無關緊要的話題。

    “不假多日,罪惡自當伏誅。”千堂冷然言道,隨即長劍直指女子心胸。

    接下來,就是一場恍如末日降臨的生死對決,整座殿堂,都在二人的對招中化作齏粉。

    清歡看着頭頂碎石沙土不斷滾落,雖無半點粉末能夠砸到自己身上,卻是阻隔住了千堂與那女子纏鬥的身影。她親眼見證他們的愛情,卻又看着他們最後相殺。心中暗暗猜測這女子的身份,卻是毫無頭緒,“夕舞”兩字,根本就不存在於她的認知之中。最後只能因爲千堂仙尊的那句“刻意掩藏妖息”,得出這是一名妖女的結論如果這也能夠算作結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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