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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2章 惡毒心思

    薛少將軍正在亭中昏睡。

    公儀修看一眼薛景熙,對着陸婠道:“依照你的計劃,薛少將軍此時該在柳心亭中,而他情迷之時撞上的人,也不該是你,而是遙兒吧”

    陸婠指骨抽緊,“我聽不懂二表兄在說什麼。我只知道是你命人約了我,來這添香亭內見面。當着大表兄與老太太的面,二表兄難道想要抵賴麼”

    “確實是我約的你。”公儀修冷淡一笑,“罷了,看來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大哥,有勞。”

    公儀倓點了點頭,沿着岔道走了回去,不一會兒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幾個護衛,手中押了一男一女兩人,男的正是王霸天,女的則是陸婠由自己家中帶來的親信丫頭,寶芝。當日遊湖之時,便是這寶芝話語裏暗藏機鋒,誣陷是清歡推了她家小姐入水。

    陸婠瞧此場景,膝蓋骨一軟,差點就倒了下去,卻仍竭力保持着鎮靜。

    公儀修對老太太言道:“今日我與薛少將軍共飲之時,大嫂親自送了一壺酒來。她大概是覺得這整個家中,也就大嫂最爲忠厚好欺,所以一次兩次都揀了她下手,也實在是可惡。”

    公儀倓聽及此,向來沉穩的眸內平添三分火光,看向陸婠。

    公儀修續道:“只可惜她這一件兩件事做的,都無半點知人之明。大嫂知我不講究杯中之物,縱使我與大哥二人對飲小酌之時,也不曾送過酒來,何況今日。孫兒心中生了疑,便相問了大嫂兩句,大嫂初始還不肯說,後來才道是陸婠請她送來,瞞着不說是因着女孩子家羞澀,陸婠特地囑咐了她的。”

    老太太聽得心驚肉跳,“那酒裏,可是添了何物”

    陸婠看向老太太,頓時明瞭大勢已去,面孔愈發慘白。

    公儀修道:“無他,二月春而已。孫兒恰在江海樓內,跟隨醫者研習了幾日醫術,所以一嗅便嗅了出來。”

    “那是什麼東西”清歡問道,“藥草嗎”她與寧顥也都讀過丹草綱,卻並不記得有關二月春的記載。

    “是多味藥草所研磨成的藥粉,本只是作爲消疼止血等傷口外敷,但是”公儀修微一遲疑,仍是說道,“若配合百里香使用,就會產生很強烈的催情作用。”

    “二表兄七歲舌戰諸父,果然擲得一手好珠璣。”陸婠在旁冷笑道,“婠婠確實央求表嫂,送了一壺家鄉特產的好酒過去,卻不想一腔柔情空付,反爲二表兄陷害利用。我根本未在酒中多添什麼二夜春,也從未聽過二夜春之名。”

    公儀修道:“你敢再說一遍,你當真不知二夜春是何物”

    陸婠道:“當真不知。”

    清歡與寧顥對看一眼,心中莞爾頓時放大爲兩倍,同是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寧顥笑道:“可是剛剛公儀哥哥,明明就是將二夜春,誤說成了二月春啊,你既前所未知,如何還能自動替他糾正。當真是佩服,佩服得緊。”

    世上本無二月春,所以清歡與寧顥自然不知。但聽公儀修說了藥用之後,她倆也就明白過來他所言乃是“二夜春”了。公儀修其人,自然不會出現誤記或者口誤,不過隨便下了個套,想不到對方就這麼乖乖地往裏面鑽,卻也是出乎他所意料。清歡忽然覺得有些不忍直視陸婠。

    陸婠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再看老太太也是冷着一張面色,知曉自己此回已是孤立無援,再要成爲公儀家的媳婦也是絕沒可能了,便乾脆豁了出去,指着桌上依舊昏睡的薛景熙道:“若說心機深沉,何人能及得上你公儀修。是我自不量力,妄圖與你鬥法。寶芝尋的那無賴,可是一早就被你收買了”

    “哎天地良心啊”王霸天先叫了起來,“我可是忠心耿耿未事二主啊,剩下的錢您還得照給”

    不知哪個護衛,朝他後背砸了一手肘,王霸天立時哀呼着老實了。

    公儀修道:“我並沒有。”

    “那薛景熙如何會出現在這添香亭內,他本該在柳心亭裏纔是。”

    老太太聽她如此直言不諱認下自己所爲,一時就氣得氣血翻涌。自己活了大把年紀,沒想到臨老反而看走了眼,這是尋了一個什麼人回來,想做孫媳

    清歡與公儀倓忙一左一右扶了老太太往亭子裏坐,公儀修道:“她既已認下,奶奶也不必在此聽了,不如就先回房歇着,莫爲此不值當的事情壞了身子。”

    “不妨事。”老太太揮了揮手道,“修兒,你今天,就把她做的一件件好事,都給奶奶我說清楚。我倒要看看那陸世輝,教出來一個怎樣的好女兒,我必要他給我個說法。”

    陸婠此時方生了懼,軟下面色哀求道:“表姑婆”

    老太太冷了臉色,並不理她。

    公儀修命人將尚未醒轉的薛少將軍攙扶下去休息,又沉默了一會,方纔看向陸婠說道:“你以爲我對你無意,其實自你踏入公儀家大門的第一日起,我便暗暗留心於你,並着人往舊離那邊打聽。若你一直循規蹈矩,並無甚行差踏錯,我本要待上巳日後,便去你陸家提親。”

    這話一說,老太太等人俱吃了一驚,尤其陸婠自己。陸婠顫抖着右手指住清歡,“那她”

    “荒唐。”公儀修低叱一聲,抿了抿嘴角,並不接其話意,而是說道,“你陸家無子,你自小非但得學女兒之柔秀,還被當做男兒教養,習得一身好武藝,且深諳水性。是也不是”

    陸婠癡癡道:“是”

    公儀修道:“所以遊湖當日,是你自己跳入水中,本欲誣陷給遙兒,但你未料遙兒也會隨你一同入水,又見我那般着緊遙兒,所以後來寶芝欲言語時,你立時便將她喝止,是也不是”

    “我沒有”陸婠還待抗辯。

    “沒有麼”公儀修面露輕嗤,“以你的水性,本不該落水之後如此驚惶掙扎。非是故作姿態,又是爲何”

    陸婠欲辯不能。

    公儀修道:“第二次,也就是出現在遙兒房間裏的那盒首飾,自然也是你的手筆。”

    陸婠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

    “這件事情,我確實沒有證據能夠證明是你所爲。”公儀修道,“但我只需知道,遙兒絕不可能如此就是了。”

    “她絕不可能如此,我就絕對可能如此嗎”陸婠的眼淚再次爬滿面頰,“公儀修,我待你癡心一片。真論起來,咱們之間還連有血親,她與你間卻無半點血緣關係,你何以偏待她如此,你的心裏,當真就沒懷了半點別樣想法嗎”

    清歡與老太太等人的面上都是微怔。公儀修的拳頭暗暗握緊,低道:“你莫爲了自己開脫,就口不擇言,這隻會讓人愈發輕視於你。”

    寶芝掙脫護衛們,上前來扶住她家小姐,“小姐,這裏的人都、都欺負咱們。咱們回家去吧。”

    陸婠點了點頭,主僕二人相扶着轉身離去。護衛們本要將人攔住,公儀修卻道:“讓她們去吧,此等樣人,留在府中確實也嫌污穢。”

    陸婠與寶芝本已匆匆邁出數步,聞聽此語,陸婠後背一僵,忽而又似被電激了一般看看左右,轉回身來驚惶道:“這裏,不是添香亭”

    公儀修點頭,“不錯。”

    “呵,呵”陸婠仰天大笑,終是得了失心瘋般,攜了寶芝足下略顯踉蹌地離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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