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聲嘶力竭地喊出最後一句,棺材裏的最後一口氧氣也消失殆盡。 .
她最終還是不甘地閉嘴巴。
棺材外面傳來大喊的模糊聲:“有人花錢買你的命,你要找去找姓雲的!別來找我!”
她絕望地在父親的棺材裏奮力掙扎、拍打...氣息漸弱。
活埋!
她竟然被剷平父親和弟弟墳墓的二叔活埋!
溫陽不是沒有遺憾和不甘的!
打死弟弟的兇手還沒找到,販賣自己的繼母了無音訊,這樣死了,豈不是太窩囊?
下一刻!
她突然意識到父親的棺材裏空空如也....父親的屍骨呢?
最後一息耗盡,她活活缺氧窒息而亡....
油盡燈枯,全身青紫,棺材壁滿是她指尖不甘與求救地抓痕....
潛意識裏黑色和白色交替出現。
溫陽的意識全然模糊,白色是天堂,黑色是地獄嗎?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伸出手,輕輕觸碰那白茫茫的霧瘴...
突然聽到有個喜悅又耳熟的聲音說:“手動了!容許,你媳婦醒了!”
溫陽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張滄桑又熟悉的臉,臉滿是心焦與擔憂,眼裏充滿慈愛。
她花白的頭髮挽起來,有些病懨懨的,氣色不大好,肩頭搭着一塊薄薄的青藍色披肩。
溫陽的心陡然一驚。
全身的血液更是彷彿快要凝結起來。
她是容許的奶奶!
可,奶奶不是死了嗎?
三年前,她心臟病復發,突然死亡。
這個時候,門被推開……
一個高大挺拔,容貌棱角分明,五官俊美突出的男人穿着綠色軍裝走進來。
他雪白襯衣的袖口用法式袖口規規矩矩扣,眼神從來深摯,精神永遠熠爍。
男人一臉嚴肅走近問:“奶奶,怎麼了?”
溫陽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容許!
那個不愛她,卻因爲奶奶的一句話而娶了她的容許。
他的履歷是個傳!
十五歲進陸軍士官大學,提前兩年畢業,射手級別是特級,他的各項射擊水平都創造新紀錄。
畢業時每科成績再次刷新他自己創造的記錄,從未有人超越。
他是讓人敬仰,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的英雄人物!
現任蒼鷹部隊隊長,少校軍銜,當然這是對外公佈的任職,至於她不知道的祕密任職,肯定還有許多。
他是神一樣的人物,同時也是她的噩夢....
如同意識到了什麼,溫陽猛地坐起來,倉皇看向四周。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奶奶身後掛着一張巴張大的照片,大紅的底色,一個笑容甜蜜的少女,旁邊那位,則是剛纔走進來的滿臉嚴肅的男人——容許!
這是一張結婚照!
“轟”的一下。
溫陽的腦子一下子空白起來。
眼睛轉到下方的掛曆畫,面一個穿着綠色旗袍,反抱琵琶的細眉美女,看起來透着一股濃濃的懷舊風。
掛曆的時間清晰的印着:1993年6月16日!
自己不是死了嗎?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噝!”
痛感傳遍全身,這是真的?
溫陽又在牀翻轉右腳,她的右腳前一世摔斷,可是現在卻伸展如常,活動自如!
簡直太神!
這是重生了?
她迅速在腦海過了一遍記憶,她被車撞了?
“奶奶,我還活着?”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你只是擦破了皮,幸虧容許眼尖擋了你一下,還好只是擦傷手臂,劉軍醫說養幾天會康復。”
容許會救自己?可能嗎?
奶奶慈祥而溫和,是容家對她最好的一個人。
一世,奶奶可憐自己,把自己嫁給容許,成了她痛苦的開端。
溫陽從十二歲被容家收留,處處受到奶奶的呵護和關懷,爲了報答奶奶,即使知道容許看不自己,還是義無反顧嫁給他。
也因爲奶奶這份沉甸甸的喜愛,她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到死,容許也沒碰過自己一根指頭。
溫陽看着牆壁結婚照,又看了一眼高挺筆直的容許,她又和容許結婚了,難道這輩子又要在痛苦裏輪迴嗎?
不!她不要重複一世的經歷!
她要改變這一切!
想到臨死之前二叔說那句:有人花錢買你的命!你要找去找姓雲的!別來找我!
還有父親不見的屍骨....簡直欺人太甚!
二叔家霸佔她家的田地房子不夠,連父親的墳和弟弟的墳也剷平搭豬圈,讓他們死後還要忍受畜生無盡的打擾和侮辱...
她一想到至親之人死後還要忍受那樣的踐踏和屈辱,她恨不得與那些喪盡天良的親戚同歸於盡!
那些親戚仗着他們家人多,欺負她家沒人!
纔會這麼道德淪喪,不知廉恥!
溫陽下定決心,這一回,她要這些人通通下地獄!
反正她已經死過一次,她還怕什麼?
奶奶看她出神,輕問了一聲:“有心事?”
溫陽溫柔的笑起來:“奶奶,沒事,讓您擔心了,您的身體不能太累,快去休息。”
奶奶樂呵,精神也好了一些:“好好養着,飯熟了叫你。”
“好,奶奶慢走。”
容許輕輕推動奶奶的輪椅,自始至終沒看過溫陽一眼。
他是一個對自己冷漠到骨子裏的男人。
溫陽腦海亂做一團,真的是重生嗎?
老天可憐自己,讓自己再活一回嗎?
正想得入神時,忽然聽到一個清冷責備的聲音:“剛纔你爲什麼不躲?跟我結婚讓你這麼想死?”
溫陽擡眼,容許迎光走進來,眼神冷厲,衣着整齊,襯衫領口和袖口永遠雪白。
他是乘的美男子,人龍鳳一樣的人物。
溫陽胡亂找個藉口:“我在想事情,沒注意車,那輛車攔下來了嗎?”
對於容許,前一世,她只有自卑和怯弱,從不敢跟他多說一句話,也不敢正大光明的與他對視。
“車子沒有停,也沒有車牌,我會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