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隆是旁觀者清,他聽出了餘喬的抱怨之外容許對於這次任務的考量。
“他當然得先緊着犧牲的兄弟,這些我能理解。合着你沒聽我剛纔說的那些話,咱們留在這裏不是明智的選擇,咱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
我還沒娶媳婦呢,我爹媽還盼望我往上爬一步,永遠不出任務,只帶帶新兵蛋子軍訓。安安穩穩的。”
餘喬執行了很多次危險的任務,已經對死亡產生了巨大的恐懼,實際上也是執行任務留下的心理創傷,他一直在偷偷做心理輔導,只是別人不知道。
因爲他這樣的情況是不能夠再繼續留下來的。
更不可能再晉升。
其實他們這樣執行過很多危險任務的人,是個有九個都會留下心理創傷,只是有的人會隨着時間癒合,有的人會一直銘記在心。
畢竟殺人這種事不是每個人都能安然的越過去。
馬隆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以前的餘喬是那樣灑脫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逃離更別提糾結一個軍功了,容許也不是心胸狹窄的人,要是他不給,那肯定是出了大事,而且是遇上他搞不定的事,餘喬不理解那就說明他在鑽死衚衕。
“跟我說說,你爲什麼這麼迫切的想離開這裏我覺得這裏挺好的,容許的能力很強,咱們得相信他,這裏越危險,咱們越應該留下來,我們能守住這裏,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服從軍令是我們的職責,你不應該逃避...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馬隆不是一個善於挖人心思的人,他採用的迂迴的戰術。
“這裏好你開什麼玩笑,你知道嗎羅母鎮,百分之七十的人都跟犯罪有關....他們手裏有武器,他們就是亂世裏的那些窮兇惡極的壞人再說說大街上,西城大街上的男人女人,大多數他們都有犯罪危險,這裏的人員太過複雜....環境太亂....
我們是人不是神,我們是拯救不了這裏的。我不是逃避,我也是一個有血人的人,我害怕死亡有錯嗎我還有父母姐姐,我是全家的倚靠,我要活下去...但這裏,是不會有我的活路的..”
餘喬很激動,他說話時有些亂,邏輯不太清楚,馬隆已經通過他的話瞭解,他在害怕什麼。
害怕死亡不可恥,活着的人都會懼怕死亡。
但餘喬是一個老兵,也是一個有着極其豐富經驗的人,他這麼害怕,顯然不合邏輯。
“死亡是每個人都會害怕的,喝杯水。你放鬆一點,咱們這麼多人,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我能想象得到那天發生的事,也聽說了那天的慘況....
咱們當兵的,要麼不做,要麼就拼命去做,你是一條漢子,我敬佩你或許你經歷過我沒經歷過的某些事情,所以對死亡有了新的認識這是很正常的事。
我也怕死,但我們首先得考慮國家和平民,咱們是當兵就是爲了保家衛國。人性的複雜程度也不是我們能揣測清楚的,我想你現在只是精神太過緊張,有些失望這次沒有你的名字。
馬隆親眼看到餘喬幾乎要在自己面前情緒崩潰,他不該再深入的追問,只好說些安慰人的話。
他很確信餘喬不知在哪次任務中產生了心理創傷,纔會這這次任務耿耿於懷。
不過,他的安慰並沒有起作用,餘喬氣憤的衝他吼起來:“你沒長耳朵是不是我的意思你不明白你真是白癡我要是一旦休息,也許我會因傷退伍回家也可能會讓我轉業...我跟你這個白癡有什麼好說的”
餘喬的心理防線徹底瓦解崩潰,徹底對馬隆大吼大罵,直接摔門而去。
這是馬隆沒有預想到的,曾經的餘喬從未在人前失態過...更不會對人破口大罵。
他知道餘喬的狀態已經非常不好,等他走遠,他立刻鎖門去找容許,敲門進去他直接張口:“報告首長,餘長官可能需要心理輔導,我擔心他會出事...”
正在苦思冥想的容許聽到這個,有些難以置信:“你說什麼他可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還不會調解自己的心理狀態發生了什麼”
馬隆這個人從不跟他打小報告,能讓他這麼跑過來說這件事,肯定是因爲餘喬的狀態相當不好,已經超出了他能幫助的範疇,所以他纔會來找容許。
“剛纔他跟我聊了羅母鎮的事,情緒特別不穩定,很多次提到了死亡的字眼...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而且,他最後情緒崩潰的走了...
他的臉色也不太好,我擔心會發生別的事,我一會還得安排夜間的訓練,只好來跟你先彙報一聲,還是安排一個人看着他,先別提心理輔導的事...”
容許對餘喬很熟悉,也很瞭解,他們也搭檔過,對於餘喬的心理狀態,他還是清楚的,聽馬隆的意思他多次提到死亡...那麼很有可能羅母鎮的事對於他來說是壓垮他的一座大山。
必須謹慎對待。
“你先去訓練,別告訴任何人,交給我吧。”
“好的”馬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離開。
容許後腳打電話把林崇叫過來,對於馬隆的話他一句沒提,只是問:“餘喬今天似乎對我有很大意見你們倆走後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安慰他幾句。他這次是有點固執,大概是因爲傷了腳心情不好。你她也別放在心上,他那人你還不瞭解,等他腳傷好了,立馬就能活蹦亂跳,什麼事都沒有了。
他就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你不用太敏感,沒事的,你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你在哪裏,我們就在哪裏。毫無怨言放手去做”
從他的話裏,容許知道林崇沒有發現餘喬的心理問題。
林崇和自己都沒有發現,反而是馬隆發現了,會不會是因爲餘喬平時在林崇和自己的面前掩飾的太好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