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法無咎 >第二十七章 陰陽相對 末席移位
    ???

    辰陽陣中。

    鶴守臻面含憂色,緩聲道:“勝負何如?”

    方纔雲千絕與顧含章、束玉白一番對答,莫名給人以一絲不詳之感。因爲他已是越衡陣中最後一員干將,且又是束玉白的第五個對手,勝負只在一戰之中,很快就見分曉;更重要的是,盈法宗的作戰方式又至爲簡明,壓根沒有鋪墊籌謀、攻心施壓的必要。

    那一番話……

    任誰聽了,都像是對此戰志在必得的態度。

    杜明倫不答,凝神細望,所望之處不在束玉白,而在雲千絕。

    雲千絕面色紅白交錯,筋骨經脈震盪極深,氣機閉塞不能節節貫通。欲要初步恢復行動力,必須要在十二個時辰以後。

    這一判斷,絕對不會出現偏差。

    而束玉白處,因爲功行本來勝了一籌,六個時辰便能初步緩頰;且他臨機七種神通有生克變化的微調,更是將恢復速度加快了一倍,故三個時辰之後,便能運使一絲氣機,再施展一回“三花落泉”之法,暫時將傷勢收斂。

    杜明倫本想說“放心,束玉白取勝無虞”,但話到嘴邊,卻改口道:“看上去總是玉白恢復更快一些。”

    時間宛如流水,在指尖緩緩流逝。

    若是凡夫俗子,在此萬籟俱寂之中平白等候三個時辰,未免不耐;但是與會者皆是道行精湛之輩,持定心意之後,別說是三個時辰,就是三日、三月,也都是彈指一揮間罷了。

    終於,束玉白雙眉一挺。

    擡首一望,雲千絕亦似有所感應,適時睜開雙目,對他微微一笑。

    束玉白卻篤定的很,心中不爲所動。他看的十分弄清楚,雲千絕雖呼吸勻停,五官靈敏,但主要經絡和法力卻完全窒澀,遠未到冰河解凍之時。

    這一戰,對方故弄玄虛,最終還是自己勝了。

    束玉白右手食指指尖向上一點,引動此身溫養恢復後的唯一一線氣機。

    杜明倫、鶴守臻、蒲方輿、梅雪亭、申思平一行,這才豁然鬆了一口氣。

    卻見束玉白囟門出浮現出一點光華,旋即演化三象,正是能夠將盈法宗日夜二經造成之創傷暫時封印的“三花落泉”故法。但此法似乎是由於第二次動用的緣故,運轉之靈敏已較首度動用稍遜。

    但這也並不打緊,只消打通一道經脈,能夠做到起身自由活動,又或者施展出一門哪怕威力絕小的神通道術,那麼此戰便正式落定。

    然而,下一瞬的情境,卻教人意想不到——

    束玉白蓄勢已足,猛然起身;但起到一半,卻又重重跌落坐倒!

    原本已恢復了一小半的黑氣驟然密佈,形成了三道極深極細的鎖紋,構成絕強的封禁之力。

    感應無誤,這封印之力的時間長短,正是一十二個時辰。

    可惜這十二個時辰,卻是從現在算起。

    等若對方卻反而領先他三個時辰,恢復行動之力。

    束玉白麪色忽然變得精彩紛呈,似乎明悟,似有收穫,又似乎錯愕不解……

    感受到體內氣機鎖鏈之禁錮的種種精微變化,其道術之理,到底是如何勾連成型,也毫無保留的彰顯在束玉白麪前。

    盈法宗日夜二經,本來渾融一體,不分彼此;而今日一戰,卻生出偏重。先前明選烈、白適幽之出手,偏於“陰屬”,等若是一道提前佈下的鎖釦;而後來者如顧含章、雲千絕,所動用之神通卻是“陽屬”,正反契合,前後勾連,猛烈的結成禁陣,適能在地方自以爲解禁之時激發。

    如此兩人配合,便能產生絕強的威力。

    束玉白心中忽地生出一陣茫然。

    若今日並非五百年之會,而是尋常切磋比鬥、生死相搏。那麼只要有護身祕寶護住本身無憂,此戰縱然敗了,他也全不在意,甚至十分滿意,欣慰非常。

    因爲日夜二經的絕妙組合,渾融一擊,精微內藏,別家難以窺其堂奧;今日例分陰陽,卻等若將之日夜契合的具體演化過程,毫無保留的呈現在別人面前。只要有人親身承受過一回,便能真正窺見盈法宗道術之精義,甚至由是揣摩出有限的剋制之法。

    束玉白低聲道:“這樣做……值得麼?”

    日後的五百年之會,又或者九宗之間發生了意料之外的爭鬥比拼,盈法宗日夜二經絕高威懾的榮光,極有可能成爲過去,再也去而不返!

    倘若歸無咎是盈法宗弟子,那麼爲了一戰之勝負傾其所有全無保留,倒也說的過去;但如今雲千絕所爭,不過是九子中排名較爲靠後的一個位置而已。

    雲千絕緩聲道:“看來,直到此時此刻,束道友對於今次五百年之會的意義,看得尚不若我這未臻圓滿境者明白。”

    “今日勝負,便是全部;哪裏還有‘來日’可言?”

    他經絡雖然受創,但是卻中氣充沛,聲音響徹雲谷。

    司夕夜真君聞言心有所感,轉首望了本門元鷹掌門一眼。

    本門盈法宗日夜二經,勢必是辰陽一方重點研究的對象。所以不得不推陳出新,避過對方的佈置。當時所議法門無非二途。一是“連環”之法。此法是連續多位盈法宗嫡傳,挑戰同一位對手。

    日夜二經之用,對於同爲盈法宗修士造成的損傷更加敏感,擊其不諧,亦更加有力。三人連續出陣,便是絕大的威脅。最後多勻出一人,可以位處另一個挑戰隊列中,作爲輔佐者出現。

    但掌門元鷹卻力主動用更爲激進的“陰陽兩分、一陰一陽、一日一夜”之法。對此司夕夜其實頗有微詞,因爲如此一來,等若將盈法宗的根本祕密顯露人前。只要有人受招一回,日後必然多事,削弱了本門絕學的威懾力。

    在越衡、縹緲、幽寰、盈法四宗聯盟之中,盈法宗位居最末。司夕夜只道是元鷹意在出力,展現手段和存在的價值;但未免代價太大。

    如今聽聞雲千絕這一番話。倒是元鷹和這位本門第一嫡傳,視野更加開闊一些。

    入局勝負之數,亦算的更準。

    若是以保守法門對戰,對方準備的“三花落泉”之法能夠將日夜二經造成的創傷封印,等於正落入彀中;而“陰式”卻意不在傷敵,而只是立下一道標記,故而避過了“三花落泉”這一招化解手段。

    薛見遲遙望蒲方輿一眼,道:“無論勝負如何,這兩位皆不會再度出戰。不若尚有未了結者,就此了結,如何?”

    蒲方輿略一思索,道:“可。”

    彼此雙方,各有一人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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