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法無咎 >第七十五章 道緣有感遽相逢
    一轉眼又是六載過去。

    歸無咎洞府之內,明燈相和,千珠錯映,如雨水般滴落的淑質流光波瀾起伏,映照出一派耀豔深華。

    此時這座洞府明玉成階,高臺壘起,華蓋垂簾。洞府中央五行雜玉礦脈之地,圓心半掩成紫欄金臺,正是整座洞府的中心。

    此時這座洞府,比之新鑄成時何止華麗了千百倍。

    歸無咎斜臥玉榻,銅爵清酒,自斟自飲好不愜意。而前方金臺之內,有一氣似幽蘭、風姿卓越的倩影,嫋娜飄舞,上下翻飛若仙,盡態極妍。

    一舞既畢,這身着輕紗素裙、隱約現出白膩肌膚的女子,蓮步輕移行走到歸無咎面前,變戲法似的取出一隻玉盞,斟滿之後上前一步,坐在歸無咎身上。

    隨後這妖嬈身軀緊貼上來,將盛滿美酒的玉盞輕輕送到歸無咎脣邊。

    歸無咎伸手籠罩住嬌軀綿軟之處,五指一捏,似乎是感受這具軀體的健康活力。但是他雙眸中清光流轉,神意湛然,一張口將盞中美酒一飲而盡。

    女子豐臀似乎觸電般的一顫,隨後似是一喜,臉頰上紅暈泛起,“哼”地一聲呻吟,身上一層白紗瞬間就如金蟬脫殼般剝落,露出白瓷般的嬌嫩身軀。

    然而就在下一個瞬間,猶如日出於西,江波倒流,這一身衣衫迅速回撥溯源,重新披在身上。

    安淑嫺雙眸之中,立刻呈現出複雜難明的神色,不知是幽怨還是猶疑。

    駐紮夕山島大約七八個月之後。每隔數月,歸無咎便相邀安淑嫺、穆煙霏二女入洞府相聚,每次少則七八日,多則半月有餘。所耽誤的煉化雜玉的時間,另有十倍之數的精玉、丹藥賜下。島中其餘諸人,早把二女當做歸無咎禁臠視之。

    然而只有安淑嫺、穆煙霏二人自己知曉,歸無咎每次相邀,不過是歌舞飲宴,彈琴弈棋而已。

    一開始二女還以爲歸無咎不願主動開口,等候二人投懷送抱。但當二人真的如此做了,歸無咎有時如同對待珍寶般賞玩愛撫,卻並未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又飲了三杯。

    安淑嫺雙目之中媚態尚未散盡,嘆息道:“成道友爲何不肯接納?難道是妾身蒲柳之姿,欲求一幸也不可得麼?”

    歸無咎淡然一笑道:“如此飲酒相娛,怡情適性,纔是恰到好處。若再進一步,則過猶不及矣。”

    安淑嫺疑道:“若是兩廂情願,不知爲何便有越界之說。”

    歸無咎哂笑道:“陰陽之事,暗合丹道,本就是修行的一種。自有名實之理束縛。能行此事,若非道侶,便爲僕妾。成某與安道友並無道侶之緣,不必多言。”

    “至於僕妾,若是成某教安道友脫離雨花水榭,立下神魂禁制,生殺賞罰盡數掌於我手,安道友可願意麼?”

    安淑嫺面露猶豫畏難之色。

    歸無咎哈哈一笑,大袖一擺,洞府大門豁然洞開。安淑嫺見狀萬福一禮,轉身退下。走時兀自頭腦暈沉,不知歸無咎之言有何深意。

    無限輪迴之中,衆生自性,本無高下。歸無咎並無瞧不起下界修士之意。只是此世之中,這二人既然道途斷絕,哪怕本人願意,也不可能給歸無咎提供太大助力。給與一些好處,娛情適性,化解閉關苦修中的諸道劫關,已經算是互惠互利的舉動。

    安淑嫺既退,歸無咎盤膝而坐,焚香煮水,獨自調伏功行。

    只是片刻之後,他眉頭一皺,復又起身站立起來。

    這六年來,歸無咎暫居夕山島,由於修爲、威望遠超其餘諸修的緣故,行事也甚爲方便。

    環繞島嶼內外,早已如昔日貞如島般被佈下數座“鏡返”“聽雲”大陣,島嶼內外數百里要害之處盡在掌握。而鳩佔鵲巢得自邱道人三人的後山祕地,亦暗暗藏下數道法陣以備萬一。一隻未被發覺固然上佳,即便被窺破行藏,其防禦之堅實也要遠遠超過其餘洞府。

    以這一道穩固的基地爲依託,歸無咎的修行之途也在突飛猛進。功行進益不說,《通靈顯化真形圖》中神通種子亦以每年數十種的速度習得,估算進度,竟已臻十之六七。

    更出人意外的是,神通法門的進境,使得歸無咎改換身份、借三等宗門之名再履荒海的目標,得以徹底達成。

    三載之前,他的“元光顯化術”和魔功丹力相合,運使法門更進一步。無論是由此所凝化的劍光,還是虛身之影,居然活靈活現,宛如被賦予靈性。乍一看去,幾乎和最上乘的分身法術相似。

    得此契機,歸無咎悄悄潛入海中,將三年前落入海底的那一截斷臂打撈上來,結合屍身納物戒中所藏御寶法門,竟得了一件極奇異的飛遁法寶。

    此物論防禦禁制之強橫,當中裝飾之奢靡,和歸無咎自越衡宗攜帶的許多飛遁法寶相較遠不能及。但只論遁速,卻無可比擬,哪怕元嬰真人也追之不上。

    憑藉此飛遁法寶和更進一籌的分身法訣,歸無咎在諸島之間,翻江倒海。

    每次變化出八九個幻影,裝束和進攻夕山島的那九人大致相類。由此東西騷擾。島中原本所駐三十六修固然無可奈何。即便萬一有餘玄宗元嬰真人潛在附近,自也不懼。

    一旦遇此情形,歸無咎藉助法器遠遁,隨後收了元光虛影,再使一個虛身之術。就算是數位元嬰三重境真人合力搜素,也難以在茫茫大海中尋得一粒砂石。

    “扶乩子母鼎”那一頭不曾墮入歸無咎彀中。但機緣巧合之下,仍舊使他們背了黑鍋。

    攪動風雲,醞釀成熟。歸無咎一舉出手,奪取四座島嶼之上的五行雜玉礦脈。

    此事在餘玄宗高層必然是引起極大震動的,但是爲了穩固荒海人心,表明上卻絕不會大肆宣揚。只是暗中派遣調查的元嬰真人,至少已有三四十人之數。

    然而經歷歸無咎這一番奇妙設計,餘玄宗首腦就算是想破腦袋也無法猜到,下手之人並非潛在的兩大勢力之一,而是一位孤身潛修的金丹修士。

    此時歸無咎魚龍兜完全儲藏圓滿,六十四年之內、破境金丹之前,荒海這道枷鎖已經被徹底擊破。照理說,歸無咎隨時可以雲遊四州、縱橫人間。

    不過夕山島後山這一處線索歸無咎卻不願意輕易放棄。歸無咎仔細考慮之下,決定還是在夕山島駐紮一二十載。看星月門下一次動手之後,破滅盟一方是如何動靜。

    至不濟,十餘年後飼養“鎖陰冰蠶”之人交接之時,歸無咎預先設計,以有心算無心,必定能夠撕開一個口子。

    這判斷原本縝密無暇,可是近日歸無咎修行之時,卻漸漸心神不寧,彷彿冥冥中生出不吉之兆。他還道是調適心性並未臻於至善,於是招安淑嫺前來,緩釋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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