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法無咎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飛舟西渡 諸宗格局
    一座百餘丈長短的青色飛舟自東而西飛遁,其上隱約覆蓋着一層藍綠相間的光罩,遮蔽住凌冽寒風和刺耳的破空聲。

    這巨大飛舟已有一道靈氣流淌、形同瀑布的光罩,但是其甲板邊緣,依舊豎起一道真實的琉璃罩。

    此罩不知是用何等祕法祭煉,既保證了極爲堅牢,又完全透明,與隱形無異。

    這座琉璃光罩,不是“看”到的,而是“猜”到的。

    若非一個十四五歲的白衣少年雙手緊貼在光罩之上,擺出一個古怪姿勢。這琉璃罩單用肉眼是無論如何也分辨不出的。

    除非修道之人,放出氣機感應。

    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突破練氣境的清微宗雲姓少年。此刻,雲姓少年趴在飛舟邊緣觀覽下方景色。他那“齊師姐”卻在他身後不遠處,雲淡風輕的看着前方,似乎有些出神。

    雲姓少年名爲雲歸海,乃是清微宗一位天玄上真的徒孫一輩。不但如此,他和這位天玄上真,多少還有些血緣關聯。加之雲歸海資質上佳,故而在清微宗內可謂呼風喚雨,人人寵愛。

    此子原本生性頑劣,門中各府前輩都頗有微詞,竊以爲若不嚴加管教,將來難免荒廢資質,成爲紈絝一流。

    但是所謂一物降一物,自從雲歸海遇上了這位“齊師姐”,卻變得服帖乖巧的很。

    “師姐”之稱可不是按照年紀輩分胡亂稱呼,二人乃是正經的同門,拜在一師座下。二人之師松鶴子已有離合後期的修爲,在清微宗內也是分量頗重的人物。

    松鶴子,正是那位和雲歸海有些血緣關係的天玄上真所收之關門弟子。

    松鶴子門下,又收弟子二十八位,雲歸海排名最末。實則除了雲歸海外,最近收錄門牆四名弟子,和雲歸海年紀相差都不算大。這四人,正是松鶴子爲了雲歸海有幾個年齒相近的同門而特意收錄。

    但是雲歸海偏偏與那四人親近不到一處去。

    唯有松鶴子第二十三徒齊玉楨,和雲歸海一見如故。自此以後,松鶴子除了傳道授業之外,索性將雲歸海丟到齊玉楨這裏。

    算是半個姐姐,半個師父。

    雲歸海向外望了一陣,卻覺得十分無趣。

    飛舟之下下山勢逶迤,倒也稱得上奇變詭譎。只是茫茫山巒雲海,竟是點翠也無,一派灰濛濛、白茫茫,不免少了幾分色彩。

    尤其是對雲歸海這個年紀的,還算半個孩子的人而言。

    雲歸海轉過身來,自袖中掏出一方錦帕,上上下下瞅了一陣。又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支三四寸長的細筆來,在這錦帕上書寫着什麼。

    雲歸海寫完了左看右看,似乎越看越不滿意。一溜煙跑到齊玉楨身旁,抓住她的胳膊搖晃,半是撒嬌的道:“好師姐。還有其餘八家宗門呢,到底有哪些傑出人物,你與我講上一講吧。”

    齊玉楨並未梳妝,身上所着也非平素喜愛的綠紗裙,而是一件紫色的真傳弟子常服。但這一身正式打扮,反而將因英挺柔媚兩種氣質結合恰到好處。

    若是成年男子在旁,見到她這一身打扮,十九難以自持。只是雲歸海這小毛孩,卻反而覺得“齊師姐”罕見的威嚴起來,顯得不易親近。

    齊玉楨回過神來,伸出纖細手指在雲歸海額頭上一點,無奈道:“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二十三萬年前,我四宗一齊遷徙到東勝祕地,這處寶地的靈機也恰好足以容納我四家之傳承。因而四宗相隔不過六七千萬里,才得以常常相晤。”

    “其餘八派之事,不是師姐不肯告訴你。門中你無論問誰,也不知道。”

    齊玉楨頓了頓,又道:“就算你去問師祖,也是一樣。”

    雲歸海聽到“師祖”二字,脖子一縮,顯然有些畏懼。但是聽齊玉楨言道並無消息,又垂頭喪氣起來。

    這時,齊玉楨看到雲歸海掌中錦帕上書寫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由地一愕,道:“這是什麼”

    手中動作更快,一把將之奪過。

    仔細一看,錦帕之上,第一行書曰:“清微宗,範移星,仲嬰,陸鑿山。”

    其中“範移星”之後標註了一個小小的“一”字;仲嬰之後依稀可見是一個比姓名宗門小了一半的“二”字;陸鑿山之後是一個“三”字。

    再往下,第二行書“罔相宗,井淳言,養魚陶。”

    第三行書“龍圖宗,農節文,墨溫寧。”

    第四行書“天梁宗,聞人量古,羊舌基。”

    自井淳言到羊舌基等六人姓名之下,盡數小字標註着“四”到“九”的數字。

    再往下,玄扈宗、真武宗、商洛派、大寧宗、雲中派、靈寶宗、高唐派、蒼梧派等八宗之下,卻是一片空白。

    除了“雲中派”旁邊,用硃筆和明顯大了一號的字體,留下了“歸無咎”三個大字。

    齊玉楨臉色一變,訓斥道:“雲歸海。看你癡纏不過,師姐才和了講了些四宗人物軼事,高下評判。並千萬叮囑你這是門中長老之言,不可到處宣揚。你怎能將之紀錄下來,甚至將座次列在姓名之後”

    “再者說,就算三位師兄功行超卓,你怎可就自吹自擂,將前三甲標註上去若是旁人看見,豈不說我清微宗狂妄”

    雲歸海臉色漲紅,不服道:“雲中派歸無咎,已把姓名提前刻在鬥勝榜上。我只是自己隨便寫寫,又能算多大事”

    此言正說中她心事,齊玉楨一時啞口。

    瞪着雲歸海氣鼓鼓的小臉,齊玉楨良久方纔言道:“上真之意,不是我輩所能忖度。”

    若是真傳弟子本人,再如何宣揚自己天下無敵。各派精英都是心志堅定之輩,信心卻絲毫不會動搖。

    但鬥勝榜留字,卻非天玄上真不能爲之。

    雖然那是雲中派天玄上真,並非清微宗的態度。但是那等人物,一言一行都暗含深意,並不是他們這些金丹、元嬰境弟子所能置喙的。

    雲歸海不服,還要爭辯。

    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在齊玉楨、雲歸海二人耳前飄蕩:“小小片紙,又礙得甚事”

    齊玉楨、雲歸海連忙轉頭,才見飛舟甲板之上微風吹過,突然多出一個人來。

    這人和齊玉楨一般,同樣是一身紫色真傳常服。他面色極嫩,似乎比齊玉楨也大不了幾歲;但兩鬢間的斑白,卻又平添了一番滄桑感。

    齊玉楨心中一凜,陸師兄的功行,是越發高深難測了。

    憂慮稍去,又多了幾分信心。

    紫袍男子開口言道:“且不言雙方身份懸殊,輕重有別,制度逾越等諸般事項。單隻有心無心之別,便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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