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法無咎 >第七十五章 迂迴之計 連珠譬喻
    御孤乘自以爲會意,靜待歸無咎的價碼。孰料歸無咎卻反倒閉上雙目,沉吟不語。

    見狀,御孤乘平靜言道“話有兩說你我也不必兜圈子。這三種神通相合,的確是我真正決勝的手段。”

    歸無咎點頭。

    以御孤乘的傲骨,自然不肯貶損自家手段,來達到討價還價的目的。

    但御孤乘又道“只是缺損的那九十七個字,雖然於那神通有損,以至於傷其實用;但並非是不可彌補。若是御某潛心鑽研時日,終究能夠將這一缺陷補足。”

    這並非是斤斤計較;縱然天資卓越如歸無咎、御孤乘,行事依舊有尚需謹守的一般分寸,而不至於荒誕行事,輕重失措。

    歸無咎再度點頭,只是依舊未發一語。

    當初自半始宗小界之中發現的這物,歸無咎早知其奇貨可居,故留待有時,待價而沽。今日揭曉謎底,其價值之高,尚在自己預料之上。

    原本歸無咎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拿此物換取進入“靈山”的機會。

    但是轉念一想卻是不妥。

    歸無咎一身通靈顯化真形圖功法精微莫測,其“玉鼎失足”之象早已被甚好的掩藏,早已非未入道時那般自然外顯。人道宗門之中,縱然是天玄上真,以及人劫道尊化身,皆未能看破謎底。

    但是迄今爲止,此事並未能夠瞞過兩人一是孔雀聖祖;二是陰陽道主人。

    甚至不必多費脣舌,二人更已點明逆宇玄石乃是自己修行之關鍵。

    和秦夢霖互通識憶之後,歸無咎對於巫道之中的祕辛亦能略知一二。

    人妖兩族之道術境界,除卻妖族本力較壯大的這一優勢外,其餘層次劃分幾乎完全相同。元嬰之後,人修有化神步虛離合三境,妖修有三轉蟄眠。其後天玄境與妖王層次,亦大致相當。

    而巫道卻有所不同巫道之中的尊貴名位,號稱爲“一祭大巫”至“九祭大巫”不等。

    這“一祭大巫”至“九祭大巫”雖是九數,但並非恰好便是九人。有的名位空懸;有的同名之下,卻有數人。以實力而論,“九祭大巫”幾是巫道終始之境,至高無上;“八祭大巫”次之,同樣智周一界,深不可測。

    而“一祭大巫”至“三祭大巫”因爲歷久以來實力較弱,又通常是有資歷較淺、新近破境之人擔任,於是漸漸降了一等,不再自稱“大巫”,轉而以“巫使”稱之。至於四祭至七祭的四種種名號,卻並非一定是數目大的較爲優勝。

    縱觀一至七祭大巫,實力高下參差不齊。最弱者僅僅介於離合境與天玄境之間;而最強的二三人,卻僅僅較人劫道尊略遜一籌。

    當今巫道,並無“九祭大巫”駐世,實力最強者,乃是唯一一位八祭大巫。此人實力已在人劫道尊之上,與陰陽道主人相若。

    若是光明正大的造訪巫道,必遭這位八祭大巫暗中探查。

    到時候,歸無咎的祕密,顯露無疑。

    天平兩端,一者是歸無咎道途成敗的關鍵,另一卻是御孤乘壓軸手段的一個瑕疵。

    兩者之間,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只恐未必會讓歸無咎輕易如願以償。

    此時,秦夢霖忽然言道“成人之美,總是好的。不過無咎你若不知道以之交換什麼,不如將這個機會讓於我,如何”

    歸無咎心意一動,立刻言道“全由你做主。”

    秦夢霖直視御孤乘雙瞳,微笑道:“因當初流星墜北極,以至於三元洞天之中,北極天與其餘二天隔絕已久。如今既然相通,且貴我兩家法訣之中,又頗有淵源。秦某欲往巫道之中、各大陰、陽祕地造訪巡遊一二,不知可否”

    見御孤乘出乎預料的神情,秦夢霖又道“若是御道友感興趣,我陰陽道祕地的大門,同樣爲道友敞開。”

    御孤乘的確甚感意外。

    北極天與東極天雖已打通,但是巫道與陰陽道之間,一貫保持距離,從來沒有這種互探祕境的先例。歸無咎手中之物本是奇貨可居,按理說應當訛取一些實利纔是;沒想到竟由秦夢霖口中,提出這麼一個既敏感又務虛的條件。

    御孤乘深恐其中有自己尚未知曉的伏筆,不肯直接應下,便道“我需與門中諸大巫商議之後,再做答覆。”

    歸無咎面色不變,簡言道“好。”

    御孤乘一點頭,縱身一躍,立在那二色葫蘆之上,身形緩緩消失。

    這一場震動一界的比鬥,橫生枝節之後,終於真正落下帷幕。

    一處華美宮室之中。

    說是宮室,其實細細一看,此宮室四處漏風,天光明亮,其實是將一處山體鑿空而成。四周各百餘丈外,四壁合圍。東向轟雷陣陣,是一片甚是壯觀的流瀑;西向水聲潺潺,有十餘縷清泉自並不陡峭的山巒中流下;而南北二向,卻是攢巒夾翠的兩座碧山。

    這處宮室,玉石帷幕,雕樑棟宇,無不美輪美奐。被純屬自然的孤峯捧映,好似一塊璞玉鑲嵌其中,別有異趣。

    柏果無所事事,在殿宇之中悠閒晃動,手中尚捧着數枚淡青色的瓜果,時不時投入口中嚼上一口。

    本次歸無咎與秦夢霖的比鬥,聖教祖庭決意將能夠邀到的各族嫡傳盡數網羅。聖教與赤魅族雖然敵對,但是赤魅族身爲五奇之首,分量也是舉足輕重的。若其缺席,不免減色一分。赤魅族一方道理相同,對於其等而言,能夠有一個大摸底的機會,自然無有不願。

    但是兩家畢竟開戰已久。爲萬無一失計,便暫由柏果、摩永工等人,前往赤魅族“做客”。

    柏果在殿宇之中晃悠了一陣,甚覺百無聊賴。如摩永工等人,性好鬥戰,這些時日皆是尋赤魅族同等境界者交手比鬥去了;他卻對此不感興趣。每日喫喫睡睡,雖偶感煩悶,但每每四處轉悠,不用多時,總能發現能夠自得其樂之事。

    這時,他來到前門殿前,卻見兩個十多歲的少女,跪坐在地上弈棋,眼前一亮。

    其中一人擡首瞟了一眼,見是柏果,便再也不管不顧,提起一枚白子,苦苦沉吟。

    這些輪值照料柏果的少女,一開始甚是恭敬小心,但是過得數日之後,卻發現此人憨頑任性,童心自足,便也都漸漸放開了,全無拘束。

    柏果只是略知棋理,自己棋藝並不甚精,但是卻頗好觀戰。從前修行之餘,這是他用心最著的趣事。這些時日,殿中侍女都是玩耍一些卜籤猜枚的遊戲,他早都看得乏了。至於弈棋,今日卻是第一次。也由此興趣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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