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1801 捕捉到的人
    林三酒說過,她知道鯊魚系中有一個人,頭腦是極慎密機敏的;這也是爲什麼她不願意通過放走鵬平來追蹤鯊魚系的原因——她擔心那人會循着鵬平反過來找到自己。

    司陸對此毫不懷疑。

    如果說他在影子殿堂中一步步向上爬的過程,教給了他什麼事的話,那一定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即使自忖不是一個笨人,他也不會因此自大到以爲他可以把任何事都做到完美無痕。

    所以放走鵬平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在於放走他之後,如何追蹤他,才能保證自己能順利找到鯊魚系的老巢?

    追蹤裝置,是被司陸第一個排除掉的。

    他在影子殿堂的這些年裏,曾經花過一段時間,專門負責傳訊、追蹤、定時等各種裝置的精進與升級,可以說是個行家了;因此他也最清楚它們的弱點。在專家眼中,它們的裝置構造、信號波長、物料手法……全部都是清清楚楚、可以利用的豐富訊息。

    鯊魚系那邊,肯定能找到這一類專家。

    畢竟影子殿堂就不乏這一類專家。

    對於影子殿堂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司陸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每次他想起來時,都會心中一沉,逼自己硬生生扭開念頭——他不願意往深裏想。

    他一向思慮細密、性格謹慎,如今他卻在反覆對自己說一句以前絕不會說的話:別想了,想多了有什麼用?

    只要儘快行動起來,就還有一線希望,能救下影子殿堂……救下他在末日世界中生存多年來,所知道的唯一一個家。

    真好笑,在意識到影子殿堂可能正處於存滅危機之前,他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覺把它當成了家——或許不該說“家”?應該怎麼稱呼一個人所歸屬的地方?

    司陸微微搖搖頭,知道自己走神了一會兒。

    要知道該怎麼順着鵬平找到鯊魚系,就先必須知道他是如何與鯊魚系聯繫的——司陸沒費多少功夫,就從他身上擠出了答案。

    “是通過郵筒人聯繫的,”鵬平耷拉着一張臉,說:“你應該也知道吧……”

    司陸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的確知道“郵筒人”是什麼,但他對於自己此時聽見這個回答,實在是有幾分喫驚。

    “郵筒人?你是想告訴我,即使你已經開始爲鯊魚系工作了,你還是不知道他們的位置?不說大本營,連一個聯繫人的位置也不知道?”

    “郵筒人”是近幾年纔在十二界中留行起來的一種裝置:它們其實是一個個鐵皮機器人,與中等身材的女性差不多大,圓筒形的身子上摞着圓筒形的腦袋,“臉”上還開了一個長條型開口——就像以前路邊的郵筒一樣。

    它們也的確是像郵筒一樣,沉默地坐在路邊的。區別在於,哪一個郵筒人會在什麼時候出現在什麼地方,是一件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事。

    “是、是的,他們保密工作做得真的很好。”鵬平搓着手,似乎生怕司陸不相信自己。“在成功獲得批准,拿到投資的時候,鯊魚系同時也會向郵筒人公司購買一定時長的服務……基本上,是你離傳送期還剩下幾個月,他們就會購買幾個月的服務……”

    司陸靠在椅背上,打量着他,問道:“那你肯定有郵筒人憑條了?”

    鵬平臉上的神色,讓司陸一瞬間感覺到他後悔說了真話。

    向郵筒人公司購買一個月服務,也就意味着你會拿到一個白色板子,板子的有效期是一個月——這就叫郵筒人憑條。

    憑條一式兩份,一份拿在自己手上,一份拿在你希望與其祕密保持聯繫的人手上;當對方向郵筒人投遞出信件後,你手中的憑條上就會出現綠色字樣,註明了一個位置和時間點,也就是裝着你信件的那一個郵筒人,下次出現的時機。

    由於郵筒人出現的規律就是沒有規律,所以如果沒有憑條的話,基本不可能知道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哪個郵筒人裏有誰的關鍵信件,就連跟蹤郵筒人都沒有用——不僅僅是因爲郵筒人全都是自走型機器人,飛行遊水不在話下;也是因爲信件一落入郵筒人肚子裏,不知道爲什麼就會立刻消失。

    或許是用上了空間傳送物品的緣故;一個人投入郵筒人A內部的信件,收件人卻往往需要去郵筒人B那兒收,連發信人也不知道是哪個。這一來,想要在不知多少個郵筒人中找到關鍵信件攔截下來,機率低到幾乎不可能。

    不少人都在郵筒人身上花過心思,想要破解郵筒人公司的這一套加密通訊系統,比如在郵筒人身上粘一個定位器、投放的信件就是定位器、投放的信件具有“傳染性”,綁架郵筒人……迄今爲止,如果真有人成功過的話,至少司陸是沒有聽說過。

    “他們迴應的速度很快,”鵬平十分不願意似的說,“我只要一把信件投出去,在六小時內就會看到我的憑條上有綠字亮起來。一般來說,如果需要見面的話,他們會告訴我一個時間地點……就像我‘路演’時那樣,同樣也都不是他們大本營的位置。”

    嚴密到這種程度,有必要嗎?司陸隱隱生了疑。對於組織來說,無論做什麼,都需要考慮到一個投入產出比;不管他怎麼想,他也想不出有什麼必要性,使得鯊魚系非要如此投入巨大地隱瞞自己所在之處。

    他本來想過自己或許可以易容改裝成鵬平的樣子,這一來也行不通了;畢竟連鵬平本人都沒有機會前往鯊魚系。

    “也就是說……”司陸喃喃地說,“你還不夠格帶我接近鯊魚系。要找他們,我需要把你換成另一個更靠近鯊魚系核心的人……比如說,跟你定好時間地點見面的人。”

    鵬平的臉色很難看——這或許意味着他將背上脫不掉的責任。“難道你想把與我接頭的人抓住?”

    親手抓的話,未免風險太大了。

    司陸戰力還算不錯,但如果對方派了高戰力的進化者、或者不止一人的話,搞不好他自己反而都會有危險。

    好在影子殿堂一向擁有十分豐富的空間物品資源,作爲高層幹部的司陸,早在去繁甲城之前,就拿上了好幾個這一類的物品——其中一個,叫做【一次性副本】。

    雖說和其他空間物品一樣,在內部裝了人的情況下就不能再挪動它了,但是司陸早就知道【一次性副本】的內容規則是什麼,同樣也知道里頭有哪些陷阱、可利用的條件,以及如何獲勝。

    只要跟在目標之後進入副本,他就可以利用副本把對方控制住……等【一次性副本】解除的時候,掉出來的人只會是司陸,與繫着狗繩的鯊魚系成員。

    他天性小心,反覆將計劃在心中檢查修改了許多遍,設想了各種不同的應對方案;在鵬平果然通過郵筒人拿到碰頭的時間地點之後,他還提前去踩了點。

    人生中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但是他在做足準備之後,他覺得自己能通過【一次性副本】捉住人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按照計劃,他把【一次性副本】在碰頭地點設置好了,隨即立刻帶着鵬平下了山——對於他的計劃,他連一個字也沒向後者說;哪怕鵬平知道他有後手,也不知道該提防什麼。

    眼看着碰頭的時間越來越近,司陸感覺自己手心裏都泛開了一層汗。

    爲了不讓鯊魚系產生懷疑,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就會讓鵬平往山頂高地走去,自己則留在足夠安全的距離之外等待;不過按照他的計算,鯊魚系的人應該會比鵬平先一步落入副本里……計劃還有沒有疏漏?

    司陸緊緊閉上眼睛,不知是第幾次在腦海裏又檢查了一遍行動計劃。

    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遠方人工山道上,正一步步走下來一個人。

    在對方消失了這麼多年之後,他看上去竟和最後一次見面時幾無變化,熟悉得令司陸不自覺地產生了恍惚感;要不是身上肌肉不自主地發起顫來,司陸幾乎要以爲自己正在做夢了。

    “……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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