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2149 安能辨我是番外還是正文 (中)
    林三酒也沒想到,在三十分鐘以後,一個最適合在飛船餐廳裏進行的活動,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大喫會。

    可她之所以有“預料不到”之感,主要是因爲關於這件事最不自然的一點就是,這個大喫會上竟然連一口食物都沒有。

    大喫會的序幕,大概是在三十分鐘以前當她把畫師塞進懸浮艙裏,一起前往餐廳時開始的。

    “你別把頭伸出去啊,”林三酒囑咐了一聲。

    她知道人形物品們不喜歡被收成卡片,非必要時,她也願意讓他們在外面待着。很顯然,畫師就覺得眼下這個情況“非必要”——哪怕一人一物品都不得不一起塞進單人型懸浮艙裏。

    林三酒一時心軟,換來了一路的後悔:平時沒感覺,現在才發現畫師怎麼是這麼老大一個玩意,擠得她腿都沒地方放,只能像個鳥一樣蜷在座位上。

    畫師倒是很開心。他從沒有坐過懸浮艙,往外長長地探出了一個腦袋,當懸浮艙轉彎或速度加快時,他還要忍不住發出小小的歡呼。

    “把頭縮回來,不然萬一你撞到什麼東西的話——”

    林三酒話才說到一半,從不斷向後閃過的走廊牆壁上就忽然划過來一個影子,緊接着“當”地一聲重重打在了畫師腦袋上,甚至把他打得腦袋一歪;她還來不及叫,那個用於打開船板進行維護的把手就已經四濺成了一團碎片,洋洋灑灑地飛進了二人身後的半空裏。

    身爲特殊物品的畫師,似乎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轉過頭朝她樂呵呵地“啊?”了一聲,腦袋上連個紅印都沒有。

    剛纔林三酒要說的下半句話,頓時變成了:“——你就要把我東西砸壞了!”

    畫師又“啊”了一聲,總算收回了腦袋。

    “【病魔】還在你肚子裏嗎?”林三酒問道。

    對於這麼簡單一個是或不是的問題,畫師卻比比劃劃,啊啊有聲地說了半天,一會兒指指自己肚子,一會兒拉長了臉,做出面無表情的樣子——好像是在模仿人偶師——就是總結不出來是或不是;結果直到二人在餐廳門口爬下了懸浮艙,林三酒依然沒弄明白畫師的意思。

    ……算了,反正是人偶師的東西,他都不着急,自己就更不着急了。

    “你總算來啦!”

    她一推門,沒想到立刻幾步迎上來的人卻是皮娜,還被後者一把拉住手,拽着往餐廳裏走,說:“你快過來看看,我覺得這實在不像話……”

    皮娜神情隱隱有點激動,好像剛纔才和誰進行過一場辯論似的,等林三酒和畫師一起走過去以後,她左右看看,仍舊有點糊塗。

    大巫女此時被清久留安在一把椅子裏,面頰上浮着淡紅暈,彷彿正在歪着頭,垂進了一場春日的長夢裏。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擺着幾個小杯子,每一隻裏都是不同顏色的盈亮液體;清久留趴在一旁,朝林三酒擡起一隻手,軟體動物似的甩了兩下,說:“嗨。”

    “這是在幹嘛?”她不得不把同樣的話,又朝不同的人問了一遍。

    “皮娜不懂營養學,”清久留抱怨道,伸手在桌上一排小杯子上比了比,說:“你看,第一杯是威士忌,發酵穀物,大麥,黑麥,小麥……主食就有了吧。”

    林三酒隱隱地明白了。

    “第二杯,葡萄酒,這我就不用說了,抗氧化,白藜蘆醇,延年益壽是不是,相當於喫蔬菜了。”清久留打了個呵欠,帶着滿眼淚珠說:“第三杯,桃酒,哎呀,這個維生素——”

    “什麼維生素!”皮娜直直跳了起來,“都是酒精!我就一眼沒看見,你就餵了她好幾杯酒!”

    清久留這個人平時張嘴吐出的話,有九成九你都不知道他是真心的還是在胡跑火車,因此林三酒也不往心裏去;可是皮娜顯然當了真,正據理力爭:“總不能這麼多年都是喝酒活下來的吧?怪不得瘦成這樣,不行的,我還是想想有什麼流食可以喂……”

    林三酒可不打算插手。她老老實實坐在一旁,且隨着時間推移,她坐得也越來越遠;等她向沙萊斯要了一份午餐喫完了,皮娜好像也終於意識到了這場辯論的不值當,把桌上杯子都給一把攏走了,全又還給了沙萊斯。

    “你在幹嘛?”清久留懶洋洋地衝桌子對面問道。

    “啊。”

    林三酒一轉頭,發現他問的對象果然是畫師——清久留剛纔在桌上留了幾隻空酒瓶,此時有一隻裝清酒的瓷質瓶子就落進了畫師手裏;畫師端詳着瓶子,看看清久留,指着瓶子問:“啊?”

    清久留點點頭,說:“請。”

    就一個啊字,他能明白什麼意思?

    等等,請是什麼意思?

    林三酒的震驚還沒褪去,畫師就突然一口咬在了瓶口上——哪怕畫師不會被普通物品傷着,她還是沒忍住跳了起來,趕緊叫了一聲:“畫師,那不是喫的!”

    畫師擡起頭,嘴裏嚼得咔咔有聲,活像是有人塞了一嘴的薯片,問道:“啊?”

    “這個跟我之前給你的瓷片,不是一種東西……”林三酒越解釋,越覺蒼白無力,因爲畫師一邊全神貫地聽,一邊全神貫注地喫,一句話的工夫,那瓶子都下去一半了。

    ……算了,反正喫下去也不會怎麼樣,她着急有什麼用,總不能再給瓷瓶掏出來。

    皮娜此時空着手回來,坐下了,看着畫師咔吧咔吧地吃了一會兒,忽然發出了一個感想:“我能理解,我現在也有點想喫。”

    “你餓了?”林三酒說,“可以叫沙萊斯——”

    她話沒說完,就又斷了。

    因爲皮娜此時拿出了前不久剛剛分到手裏的一件特殊物品,正摩挲着它,目光筆直,好像要用眼睛把它的殼敲碎似的,讓人看了就覺得,普通午餐好像不太合時宜。

    “是不是很奇怪?我之前看見它,就產生了一種……唔,說食慾好像不太對?但我感覺我神智中的那一個空缺,好像可以用特殊物品填起來試試……誒呀,我要不要試着喫一喫?”

    清久留又點了點頭,嚴肅地說:“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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