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2327
    今天困死了!前幾天熬的通宵,現在債找上門了……昨天的我是什麼毛病,我好恨昨天的我啊!今天正文咱就隨緣吧……

    ……林三酒想殺人。

    她一翻身跳起來的時候,喉嚨裏仍響着從上個世界帶來的後半聲低吼。胳膊上早已蓄滿了勁力,只差一揮拳就能將誰打成一個爛西瓜,現在卻找不到目標了,只好空蕩蕩地落回去,憋得難受。她喘着氣,站在原地發了幾秒鐘的怔,腦海裏一次又一次地重放着傳送之前禮包被拽入海中的那一幕,聽着那轟然一聲水響。

    她一開始就應該殺了那個灰臉的。

    不管怎麼吸氣、吐氣,也沒法稍稍稀釋緩解那塊抵在胸口裏的堅硬石頭。她感覺臉上脖子上都有點癢癢的,伸手一抹,意識到她在傳送走之前被濺了一身海水——她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好像能借此感受到海水裏殘留着的一點禮包的餘溫。等怒氣漸漸被壓下去一些後,她總算反應過來,自己正站在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身邊人聲、車聲熙熙攘攘。

    她恍恍忽忽地擡起頭,大大小小的霓虹招牌伸展在傍晚的天空下,各式各色的文字盈亮地滾動過去,激烈爭奪着人們的注意力;年輕美貌的男女面孔,貼在大幅廣告上,對過往行人展開相似的雪白笑容。不知哪兒的汽車喇叭勐然一聲尖響,隨即響起了一陣子帶着口音的罵人話。

    “過來一點。”有人小聲對同伴說,繞開林三酒到馬路另一側,貼牆往前快走了幾步。

    “真是什麼怪人都能見着,”一個女孩子輕聲對男朋友說道,二人匆匆的身影,像雲一樣從街道商店的玻璃窗上劃了過去。

    也有不少人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又轉開目光,繼續腳步飛快地往前走;就好像每天這時都有一個從頭到腳、渾身溼透的女人站在馬路邊似的,沒什麼好驚訝的。

    林三酒愣了。

    她想了想,一手擋在身前,一手悄悄打開了禮包給她的那一疊簽證。這疊簽證的數量,足以讓十二界裏任何一個組織的下巴都掉下來——別人千辛萬苦、你死我活也掙不到一張的十二界簽證,禮包隨隨便便就塞給了她二三十。

    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前往“karma博物館的”,也就是元向西被送過去的地方,剩下的什麼紅鸚鵡螺、碧落黃泉……也都應有盡有。只不過她把每一張都看了一次,沒有在任何一個簽證上看見“journeyperformed”的字樣。

    ……大洪水把她送到什麼地方來了?

    她擡起頭,收起卡片,順着人潮往前走了幾步——沒錯,每一個從她身邊走過去的人,都行動遲滯、氣質沉濁;倒不是說他們的動作真的慢得叫人難以忍受,只不過從林三酒眼裏望去,只覺他們行動之間拖泥帶水,有氣無力,活像……活像都沒有進化似的。

    她四下張望一圈,在街道後方不遠處發現了一個地鐵站口。一隻大鐘立在街角,正指着6點半,下班歸家的人潮熙熙攘攘涌過她身邊;在人羣裏站得越久,她越發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溼透了的衣服。

    ……這個世界還沒有迎來末日?想不到她也有這種運氣?

    等一下,如果這是一個還沒迎來末日的世界,那她要怎麼生活下去啊?

    還是像末日世界裏一樣,休息時幕天席地、取暖時燒個鐵桶……在這兒不就是個標準的流浪漢嗎?

    在末日世界裏時,她曾經幻想過不知多少次回到現代社會的日子;等這日子真正來了,她反倒只有滿心茫然。她在這個地方沒有親人朋友,沒有可去的地方,甚至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周遭的店鋪、吵雜聲、爲了生活奔忙的人羣……都像是一層一戳即破的幻境,還不知道自己在六個月後就要被徹底撕碎了。

    】

    林三酒像水鬼上岸一樣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衣服頭髮都漸漸半乾了,夜色也徹底落在了這座都市上,又被各色燈光和喧鬧給激得浮起來,薄薄一層飄在城市上空。她回想了一會兒自己在都市裏的生活經驗——久遠得簡直是上輩子的事了——終於決定先給自己找個落腳的地方,再試着找找這個世界裏的其他進化者,看看能不能回到十二界去;要是真在這兒待上十四個月,和誰也聯繫不上,她非得急死不可。

    好歹她也是季山青的姐姐,波西米亞依賴的人,人偶師翻船的陰溝,要是難得來了一次正常社會,還要去睡天橋底下,那可太對不起她身爲進化者的身份了。

    林三酒很快有了主意,擡頭張望一圈,腳步騰騰進了一家商場。對於進化者來說,法律、規則、侷限早就澹漠了,力量才具有唯一的意義;她走過一家麪包店門口時,忽然頓住了腳,看着裏頭的收銀員小姑娘好一會兒,居然想了半天沒想起來爲什麼正常社會的人會找這種一伸手指頭就能被掀個跟頭的人來守錢——這不是傻嗎?就算沒進化,不也有五大三粗的壯漢嗎?

    而且裏面燈光黃澄澄的,那麼多種麪包、點心,就那麼大剌剌地擺在玻璃櫃裏……

    她右邊有什麼東西悄悄、慢慢地伸過來,林三酒正盯着食物出神,頭也沒回地揚手往下一打,速度快得連手都成了一道虛影——“啪”地一下,一小塊扎着牙籤的蛋糕就落在了腳邊。她一愣,回過頭時,那個穿着圍裙給路人試喫的大姐一句話纔剛剛出口:“新品出……出爐。”

    那大姐話說了一半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往地下一看,又擡起頭,大概沒遇見過這種事,居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纔好。“你……我……試喫……”

    噢,對,是有這種好事的。幸虧打着的不是手,不然這大姐得去醫院了。

    林三酒趕緊蹲下去撿起蛋糕,吹吹灰,張嘴就把它吞了下去。太小塊了,還不夠她揮一拳的熱量呢。“好喫,”她安慰着那一個眼睛瞪得熘圓的大姐,“還有嗎?”

    大姐茫然地指了一下店裏。

    林三酒蹬蹬走進去,一路上拿着西餅托盤的客人都急匆匆地給她讓開了道,活像命都搭在上頭似的——這是一種類似生物本能的反應,別看都是現代人,動物直覺還是有的。她自己倒是渾然不覺,伸手打開櫃門,看了看。剛纔喫下去的新品是個蛋糕,她記得新品試喫是不花錢的;所以這些肉鬆包啊,紅豆麪包啊,都不能喫,唯獨這種蛋糕可以。

    她覺得自己對現代社會的生活所保留下來的記憶還是很靠得住的。她張開手,一把抓起了好幾塊新品蛋糕,轉頭往外走,一邊往嘴裏塞一邊對那大姐含湖地說:“謝謝啊!”

    直到走出去了老遠,她好像還隱約聽見那大姐在後頭叫了一聲“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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