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1009 嬰兒口水巾
    1009

    “我這個人戒心重,這一點就很不好。老實說,一開始我對你們還沒有完全放心,不太信任……”

    當越海號開始徐徐下降的時候,波西米亞正推心置腹地跟麓鹽、盧澤二人說話;艾麗安獨自遠遠坐在一邊,沉默地像是不存在一樣,似乎不願意讓人注意到她。林三酒靠意識力暫時擬態成了餘淵,在飛船完全停穩之前還不會從控制室回來;波西米亞就這麼坐在地上、拉着二人的手,已經唧唧呱呱聊了好半天了:“但是跟你們深入接觸了,我就覺得你們真是很不錯的人,我很高興你們願意做我的同伴……”

    “是,是。”麓鹽一邊笑,一邊把手往回抽了抽,沒有抽動。

    盧澤回頭瞥了一眼不遠處昏睡在箱子上的黑色人影,以及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人偶,清了清喉嚨,轉頭問道:“一會兒落地以後,我們得把他轉移到Exodus上去吧?”

    “誰?噢,他。”波西米亞半張着嘴,好像這個問題很讓她犯愁似的:“應該是得搬進去。別看他瘦,可沉了,還有那麼些個人偶……”

    “我可以幫把手。”盧澤衝她笑了笑,“他是不是囑咐你……嗯,照顧他?可你一個人哪顧得過來。”

    “誰說不是呢。不過不着急,咱們一會兒先去找林三酒商量商量怎麼辦,把他放這兒又丟不了。”波西米亞感激地衝他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你們說,我們沒有宇航服,連越海號都出不去,怎麼搶夜行遊女的物資?”

    “這一點倒不是問題。”麓鹽揚起下巴,“我剛纔和林三酒也說了,越海號裏還剩了兩艘戰鬥機,利用好了的話,可以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雖然飛行員死了,但林三酒現在不是也可以駕駛嗎?她這個是能力……還是什麼?能維持多久?”

    “是意識力,”波西米亞解釋起來倒是十分熱心腸,“她以前跟我簡單說過幾句,好像可以通過意識力模擬成別人——”

    麓鹽探着頭,全神貫注地聽她往下說;但這句話感覺還沒說完,波西米亞卻閉上了嘴。

    “然後呢?”

    “沒了,”金棕色長髮下的眼睛忽閃忽閃眨了幾下,“她就告訴我這麼多。每個人意識力所發展出來的能力都不一樣,所以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雖然他們都不清楚【意識力擬態】的細節,但至少可以肯定,模擬出來的版本遠及不上本主——眼看着即將着陸了,越海號卻從半空中猛然墜落了下去;當它重重一震撞在地上的時候,衝擊力強得甚至連船塢裏都響起了一陣陣警告聲。昏迷着的人偶師滑下木板箱,“咚”地一下摔在了人偶身上,三人也被甩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衝這個技術,我看要開戰鬥機挺懸的。”

    波西米亞一邊咕噥,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等林三酒終於返回船塢的時候,系統警告聲也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她臉色有點兒古怪地走近幾人,撓了撓頭。

    “越海號和其他小飛船的動力系統應該不是一個量級的,”林三酒好像也沒料到自己的運氣竟然難得有一次這麼好——“看樣子我們居然第一個到達RH102了……夜行遊女的船隊直到現在,都還沒出現在雷達裏呢。”

    透過飛船的瞭望窗朝外望去,RH102乍一看上去彷彿和地球上的荒原峽谷差不了多少——它一望無際的灰白地平線,切分了無盡的漆黑蒼穹;擡頭望去,夜空裏如同靜止般地浮着一大一小兩個昏濛濛的天體,才叫人感到自己確實正身處另一個星球。

    除了昏睡不醒的人偶師之外,其餘幾人都望着這一片充滿異世感的荒涼星球,好半天沒有出聲。

    既然手上有了這麼大的優勢,一切就都好辦多了。

    幾人商量了一陣子以後,林三酒用【描述的力量】將飛船外殼給“改造”得幾乎慘不忍睹:引擎斷裂燒燬了一半,船身霍然洞開了幾個大口,處處都是煙熏火燎、傷痕累累。當雷達系統裏出現了第一隻飛船蹤跡的時候,她還把拆碎的幾隻木板箱子點着了火,又把濃煙排到了船外——這樣從空中看起來,越海號就完完全全是一艘在意外中墜毀的飛船了。

    爲了增加可信度,盧澤和波西米亞扛起來的第一個人卻不是人偶師——而是夜行遊女丟在封鎖區裏的屍體。連同麓鹽、艾麗安一起,每個人都找了一具還算完整的屍體,將它們一一丟在了飛船外面。爲了讓人從遠處分辨不出來屍體身份,林三酒還用血污把他們都塗得髒髒黑黑,面孔也都埋進了地面沙土裏。

    這個星球不比當初林三酒和禮包分別時所處的那一個,與人類生存環境差異不小;即使是進化者,在出外丟屍體的短短兩三分鐘裏,也不得不盡可能地用防護品把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一口氣都不敢喘。

    “夜行遊女就不能挑個好地方,”回到越海號上以後,波西米亞咕咕噥噥地抱怨道,“……現在障眼法做好了,我們就等他們上當嗎?”

    “我覺得能把他們釣過來看看情況的可能性很大,”林三酒對自己的計劃十分樂觀,“哪怕他們就只派出兩個成員過來探情況,我們也能拿到兩套太空服了嘛。”

    “那要是一個人也不肯接近的話呢?”波西米亞抱起胳膊,滿面狐疑。

    林三酒猶豫了一會兒。

    “你不是可以修煉意識力嗎?”她想了想,建議道:“你從現在開始,別浪費時間,抓緊每一分每一秒修煉意識力……多一點是一點。”

    波西米亞的臉慢慢拉長了:“你要幹什麼?”

    “只要意識力足夠,我就可以繼續擬態。如果他們實在不肯上當,也只好出動戰鬥機了。”

    “憑什麼又是我!你這是兒子喫老子沒完了是嗎!”波西米亞發起怒來,能夠罵上一天不重樣;林三酒知道反正她嘴巴上再硬氣,最終還是會屈從的,因此只是老老實實地聽——連麓鹽二人說了一聲“我們去搬人偶師”,波西米亞也沒有停下嘴。

    二人的腳步聲漸漸遠了,在人偶師昏睡之處停了下來。然而二人低頭一瞧,卻像是突然陷入了意外和困惑裏,竟愣在了原地——林三酒犯了嘀咕,勉強從憤怒的風雨中抽了身,走過去一瞧,頓時也是一怔。

    “哪能讓他這樣睡在地上,”她反應過來了,幾乎急得要掉眼淚,“我得趕緊把他送回Exodus上去……這孩子身體不好,再睡下去要着涼的!”

    麓鹽一雙眼睛瞪得極圓,嘴角一下下抽搐着,彷彿正在強忍着俯下身照顧人偶師的衝動。她僵立着一動不動,看着林三酒輕手輕腳、簡直是充滿母愛地擡起了人偶師的頭——在他的脖子上,此時正繫着一條大尺寸、藍斑點的嬰兒口水巾。

    波西米亞在遠處咂了咂嘴:“他要我看顧着點他,我一看,身上正好有個這個……怎麼樣,這玩意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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