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1022 她爲什麼要殺你
    以林三酒的速度,再加上莎萊斯的幫助,按理來說十分鐘已經綽綽有餘地夠她追上“盧澤”了。但偏偏在她們衝出了控制室不久之後,“盧澤”一拐彎就失去了蹤影;幾次追問莎萊斯,系統裏竟也是一問三不知。

    很顯然,對方不知用了什麼能力或物品,干擾了她的追蹤、隱藏了自己的蹤跡。

    “他們跑個什麼玩意!”

    波西米亞氣喘吁吁地抱怨道,“這可是一艘飛船,他們還能往哪跑,難道跳船嗎?”

    林三酒皺起眉頭,停下了腳。

    的確,現在他們沒法假裝成林三酒下令停船,也不能棄船逃跑,因爲Exodus上連一架飛行器也沒有——這麼說來,只有一個可能了。

    “他們在找那一部分被大洪水吞沒的船體,”她心裏明鏡似的,低聲說道。

    “他們怎麼知道的?”波西米亞嘟囔着,“他們又瞧不見。”

    “雖然我們沒有表示出來,但是我當時從舷窗裏往外看了好一會兒……從那一扇舷窗裏往外看,能看見的只有一部分船體,如果不是因爲有大洪水,實在沒有什麼好看的。再加上飛船停頓了一會兒,人格們又知道我們能見到大洪水……如果心思轉得快一點,恐怕當場就明白了。”

    只要主動走進到大洪水裏,他們也許就再也不會見到林三酒了。

    波西米亞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等她總算開了口的時候,她很顯然換了另一個話頭:“不過……他們知道那一部分究竟在哪兒嗎?”

    要把Exodus的外部和內部對應起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爲這艘飛船正好是圓環狀的——有時連林三酒走在裏頭都會迷路,何況是初來乍到的人格。

    “也許他們正憑着猜測碰運氣,”林三酒嘆了一口氣,“也許他們正馬不停蹄地往那兒趕……全看當時毛人兄弟對這艘船的瞭解到底有多少了。”

    一邊說,她一邊舉起胳膊,讓身上那件鬆垮垮的T恤衫袖子晃盪了幾下。

    波西米亞頓時睜圓了眼睛。

    在盧澤變形能力消失了以後,原本穿在身上的黑色背心也恢復了原狀,變成了毛人兄弟之一常穿在身上的那件髒兮兮T恤衫——變形能力除了可以“無中生有”之外,果然也懂得“資源利用”。

    最後那一個神色緊張、獨自被留在外頭的“林三酒”,果然是毛人兄弟之一;這一下,又有一塊碎片被補進了全圖。

    “我可不知道那對毛人兄弟是怎麼回事!”波西米亞起了防備,先發制人地兇了一句。要是讓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爲是她應該找林三酒算賬:“你自己不小心,你別想怪在我頭上。”

    “沒人怪你,”林三酒和她說話簡直腦袋疼,乾脆擡手叫了兩輛懸浮艙來,“……你之前說的話有道理,毛人兄弟在十二界那麼多年了,不可能是人格。他們能力特殊,很有可能本來就處於麓鹽視線之中,在發現他們正巧來到了Exodus以後,她就乾脆把他們變成了人格。”

    這樣想想,那對兄弟的確也可憐——突然就遭了這麼一次無妄之災。

    恐怕正因爲毛人兄弟也是麓鹽【虛位以待】的受害者,他們纔會對她有所保留,沒有把大洪水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她。雖然不清楚【種植誓言】的具體運作,但想來這個能力也應該是有限制的,不可能允許麓鹽把所有意圖都同時強加在別人身上,有遺漏之處也很正常。

    當然,其實這也就意味着,無意中領着麓鹽發現Exodus、還間接害得毛人兄弟做不成人的人,其實正是波西米亞——只不過,林三酒自然一個字也沒向當事人提。

    波西米亞壓根沒往這一方面想,情緒頓時又輕快了起來:“我說的話當然有道理!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不管人格們的反追蹤能力有多好,既然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地,二人只要提前一步在船尾等着他們就行了。被大洪水淹沒的是一片佔地不小的電源室,遠遠地還沒靠近,就能看見那一片絢麗波動的光色在白牆上粼粼搖盪——看上去,真像是沉入了色彩多變的深海中一樣。

    爲了保險起見,二人沒敢靠得太近。畢竟大洪水究竟是不是像Exodus一樣勻速前進的,誰也說不好;萬一它猛然朝前漲了一塊,至少二人還有反應空間。

    “其實我覺得那個變|態說得對。”二人一起躲在牆壁轉角後,靜靜等了一會兒,波西米亞忽然用氣聲低低地說:“……你仇已經報了,再去打聽他是怎麼死的,除了聽着難受,還有什麼意義?”

    林三酒沒吭聲。

    因爲她也不知道自己問了有什麼意義。她只是忍不住想知道——她總覺得,通過這種方式,她就能觸碰到臨死之前的盧澤,就能夠與他的魂靈站在一起。但是她當然清楚……離去的人已經離去了,生者所執着的一切,只是妄圖能讓自己得到幾分安慰罷了。

    “……你不放人格們走,難道你還真想殺了他們?”波西米亞猶豫了一下,有點結巴:“包、包括Bliss?”

    被麓鹽以性命脅迫的受害者、私下幫助自己的Bliss、以及甚至可能還沒覺醒、壓根不知情的人格……她確實沒法眼也不眨地把他們都和12之流一起送上死路。

    波西米亞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小聲說:“那麼……不如就讓他們走了算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沒辦呢,不能老跟他們扯不清嘛。”

    林三酒瞥了她一眼。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輕輕出了口氣,浮起了一個微微的笑。

    “你變了很多。”她伸手從波西米亞亂蓬蓬的長卷發裏揀出了一片木屑,竟生出了幾分淡淡感慨:“……換作當初的你,你一定會把所有相關不相關的人都統統殺掉。”

    “說什麼呢,你這個人怎麼回事,”波西米亞登時拉長了臉,反倒不高興了,一把將她的手打開:“你才變成軟蛋了呢!”

    這個人就是不識誇。

    “好好,”林三酒舉起雙手,投降似的說:“你說得對,再和他們糾纏下去確實沒有意義了。只不過……馮七七手上還有一件我的東西,我得拿回來再說。”

    “什麼東西?”

    “【能力打磨劑】。”

    這五個字不是從林三酒口中說出來的——那個聲音帶着幾分淺淡涼氣,好像說話人連體溫都天生比別人低幾度。二人同時一驚,轉頭循聲望去,只見馮七七正站在大洪水不遠處,一雙尖尖上挑的眼睛裏,被映得光彩流溢。

    “別喫驚,我們不知道被大洪水淹沒的地方究竟在哪兒,甚至連有沒有地方被大洪水淹沒都說不準,所以這才分頭出來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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