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1066 監……唉,反正就這樣吧
    這是OK?還是要錢?

    或者圓圈不是重點,另外三根手指纔是?

    波西米亞盯着蛇皮的手指看了幾秒,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才慢慢鬆開了手,大概以爲她明白了。

    牛肉祕書在她身後朝囚犯問道:“你是指新入獄的1718號吧?我記得他是你們這一邊的。”

    蛇皮半耷拉着一側眼皮,從鼻子裏“嗯”了一聲。

    “我們不會爲難他的,”月亮臉獄警接過了話,“……只要他不給我們添麻煩。”

    蛇皮擡手用力一拍鐵欄杆,在迴盪的悶響中咧開嘴笑了,露出了一排發黑的牙:“咱們談得不錯。現在我要睡覺了。”

    ……這是送客了。

    接下來見到的幾個派系首腦,有的人額頭上紋着大幅聖母像,有的人看着像個流浪漢,還有的人粗糙兇厲,甚至讓連身爲進化者的波西米亞也不由暗暗繃緊了神經。但不管對方是什麼人,無一例外地,他們在她這個典獄長面前都十分客氣合作——最重要的是,還有另一個人,也悄悄地朝她打出了一個同樣的圓圈手勢。

    他也同樣提出了要求,讓獄警多關照關照自己這一邊的人;這一次,他指的好像是1811號犯人。

    圓圈代表“關照人”?可是用圓圈怎麼關照?

    回辦公室的路上,波西米亞陷入了丈二摸不着頭腦的困惑裏。

    “什麼破遊戲,”她在準備上樓的時候,習慣性地咕噥了一句,“給的提示這麼含糊,根本就是不想讓人過關……”

    走在她身後幾步的牛肉祕書,“嗯?”了一聲,問道:“溫特斯小姐,你在和我說話?”

    “沒有,”波西米亞回過頭,“我就是自言自語——”

    話沒說完,她不知不覺地頓住了。

    她又一次看見了會議室的門,雖然它的一半已經消失在了牆壁的遮掩後。關於這扇門,似乎總有一點兒什麼,正在她的心裏隱隱翻攪着,卻叫人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想了好一會兒,不得其所,煩躁得恨不得能踹誰一腳。

    等二人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時針正指向着五點半,看來這漫長的一天也終於要接近尾聲了。

    一進屋,笛卡爾精就飄飄悠悠地從櫃子裏爬了出來,像是一團會流動的色塊馬賽克,走到哪兒,哪兒就花了一片。當它滑到波西米亞的腳邊時,還沒等它開口,桌子上的電話猛地叮鈴鈴響了,倒把二人一精都給嚇了一跳。

    牛肉祕書看了一眼波西米亞,順手接起了電話——幾乎剛“喂”了一聲,電話那一頭的人就立刻嚷嚷起來,聲音響得都透出話筒了;祕書側耳聽了聽,隨即捂住話筒,對她低聲說道:“是拉維斯探員。”

    舊皮鞋嘛!

    幸虧祕書沒有順嘴把她給拉維斯探員起的外號也說了。

    “我現在把你放在免提上,”對面話說個沒完,牛肉祕書好不容易纔插了個空,“喂?你說,你說。”

    舊皮鞋含着怒氣的聲音,從電話機裏傳出來時還帶着點兒電流響:“……到底怎麼回事?我在這裏等了一個下午,檢查赫爾辛屍體的醫生人呢?既沒有人通知我格爾那邊的消息,護士也不知道新醫生什麼時候到,我就活活被晾了一個下午!打了好幾次電話了,第一次有人接!”

    “對不起,我們去監獄裏走訪了。”牛肉祕書慌忙給他道歉,“我這就給醫生打電話……不過我記得那位醫生本來正在度年假,現在時候也晚了,我們通知得又急,不敢保證他今天一定能到。要不你看,改天——”

    “不,我不會離開這兒的!”舊皮鞋字字落地有聲,“我剛纔看了看,赫爾辛肚子上的傷口被人動過,我不清楚是不是那個發瘋的女醫生……但是,即使在傷口被破壞以後,還是能從殘留的痕跡看出來,他原本受的好像是槍傷。如果真是槍傷,這件事可小不了了——”

    牛肉祕書對着波西米亞做了一個苦相。

    赫爾辛死於槍擊,就說明有監獄以外的人要暗殺他。他懷揣了一肚子某位大人物的犯罪證據,如果能證實他果然是被暗殺了的話,難免會追溯到那個大人物身上去——對於槍傷傷口的破壞,肯定也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恐怕現在連願意合作的醫生都得再安排一個,所以這麼久了也沒人來,只是到底還是沒有瞞住舊皮鞋。

    真麻煩,幹嘛不安排監獄裏的犯人趁亂捅死他?

    波西米亞看着牛肉祕書滿頭是汗地應付電話另一頭的舊皮鞋,沒過一會兒倒是自己想明白了:也對,赫爾辛掌握着一位大人物的命運,實在太關鍵了。不管怎麼死,他的死都是要被好好調查的。若是犯人捅死的,就難免會查到她這個典獄長身上來;但如果是外來的調查局員工殺死的,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到時一問三不知就行了,頂多算個管理不嚴。

    肯定是這個SandyWinters故意不讓犯人動手的。

    “好好,那這樣吧,我叫護士給你搭個牀,”祕書簡直沒了力氣招架,“……但是,難道你就睡在死人旁邊嗎?隔壁房間沒問題吧?好,好……行,鎖上,所有的鑰匙都給你拿着。”

    放下電話,他長長嘆了口氣,抹了一把臉。

    “這下子可不好辦了,”他苦笑道,“溫特斯小姐,你得趕緊通知那位助理了,得讓他們準備準備……拉維斯探員是出了名的剛正執拗。”

    波西米亞才懶得管他們死活,反正保護那個神祕大人物又不是她的目標之一。她應付了幾句,只見牛肉祕書放鬆了肩膀,輕聲道:“這一天太難捱了,不過畢竟是個週五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可以一起去好好喫一頓飯了……那個,今晚讓我送你回家吧?”

    波西米亞頓時警惕起來。

    剛纔他就是用這種語氣,約她明天去那個滿地是血的地下拳料理館。不小心點,說不定她第三階段就要死在這個祕書手上!

    “不要,”她一口回絕,“我自己回去。”

    “……遠不遠?在哪裏?”

    波西米亞一張嘴,就卡了殼。SandyWinters這個人住哪啊?

    牛肉祕書以爲她不想說,有點羞澀又有點尷尬地解釋道:“我只是想……你告訴我了,我明天好開車接你去日本料理……”

    她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這個人還想打聽她住哪兒——包藏禍心!

    見她似乎不打算說,牛肉祕書也沒敢再問;他漲紅了一張臉,神色訕訕地也不知道嘴裏說了些什麼,就逃也似的迅速從她辦公室離開了。不多一會兒,看着他的影子從辦公樓前門離去以後,波西米亞得勝似的哼了一聲,坐回了椅子上:“還想害我?”

    她反正也不知道自己住哪兒,乾脆今晚不走了;如果監獄裏晚上沒事兒的話,正好可以用這個機會給林三酒開瓢——她還惦記着自己看見的試題,總覺得在題目之中,好像有機可趁。

    笛卡爾精慢悠悠地飄上桌子,把桌上模糊成了一片馬賽克。

    “嗬——”明明連喉嚨都沒有,還要裝作清嗓子。

    波西米亞充耳不聞——她正在衡量兩邊遊戲裏的時間。遊戲裏的流速似乎與實際觀感一樣,她也覺得過去了一個下午;但似乎林三酒那邊的遊戲速度遠遠比她慢……這麼說,可能兩邊都不是真實的時間流速……

    “喂!”

    “幹什麼?”思緒被打斷了,波西米亞沒好氣地問道。

    “你走了以後的這段時間,我過得很有意思。”

    “關我屁事。”

    見她始終不明白,笛卡爾精似乎有點着急:“我可發現了不少東西!”

    那雙金棕色的大眼睛,總算是正正地落在了它的身上。

    波西米亞在靜默中等了老長一陣子,見笛卡爾精始終不說話,催促道:“你說啊!”

    “你之前不是嫌我話多嗎?”笛卡爾精總算扳回一局,“我好心告訴你生存的訣竅,你不是還不領情嗎?”

    那種訣竅,她閉着眼睛能說十個——波西米亞忍住氣,決定出了副本再收拾它:“我現在聽,你說吧。”

    “打開保險櫃,”笛卡爾精也快憋不住一肚子料了,“快點——對,拿出那個紙袋子,不是,綠色那個……對對,打開它。”

    波西米亞抽出了一疊文件。

    遊戲是以她能讀懂的語言進行的,所以文件上每個字她都認識,唯獨連在一起之後,她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充斥着法律術語、專業名詞的文件,足足有厚厚的好幾大摞,分別用文件夾分成了幾份;粗略地翻了翻,似乎是和犯人、案子相關的東西——她知道這一點,還是因爲其中兩份文件封面上寫了“1702”和“1718”,正是那個食人犯和蛇皮要求她照顧的犯人編號。

    “這是這所監獄近期來新入獄的犯人資料,”笛卡爾精似乎讀起法律文件來一點問題都沒有,“而且他們都有同一個特點……都處於上訴申辯期。”

    關於上訴申辯期是什麼東西,它又花了好幾分鐘纔給波西米亞講明白。

    “你把這些文件單獨放起來,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它聽着不像在提問,倒像是準備自問自答。波西米亞憋了一會兒就是不問,果然它自己先忍不住了:“我想了很久,又翻了你的記事本、日曆……一切能記東西的地方,發現有一個圖形反覆出現。”

    “圓形?”波西米亞脫口而出。

    笛卡爾精剛說了一個字“對”,忽然一人一精都沉默了下來。

    走廊盡頭的樓梯處,有一個腳步聲正在一階一階地慢慢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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