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1145 邦尼兔
    “慢着,慢着,”

    林三酒擺了擺手,好像下意識地想要讓信息流放緩一些似的:“我理解因爲大洪水的緣故,邦尼兔不能靠傳送離開了……但是爲什麼她不直接走出這個城市?你應該也知道吧,從這兒往南走幾個小時,就是另一個末日世界了!”

    大熊市處於“lava!!”世界的邊緣,正好和菌菇社會相鄰,這兒的進化者們沒有理由會發現不了這一點——然而鴉江卻瞪圓了眼睛:“真、真的?另一個世界?”

    “你不知道?”林三酒比他還喫驚些。

    “我真不知道,那是什麼世界?”

    在她解釋了幾句之後,鴉江舔了舔嘴脣,似乎難抑心中興奮,眺目朝窗外望去——儘管從這兒壓根看不見菌菇社會。他往天邊怔怔看了幾秒,忽然肩膀一塌,嘆出了一口氣:“……不過,那也沒用。”

    “如果你是非法人口,”他轉過身來,拉長了一張臉解釋道:“那你當然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只要你能躲得過不知道暗藏在哪兒的lava就行了。不過一旦你登記了,你就不能離開登記區域了……你我都是在大熊市登記的,所以我們離不開這個城市。”

    “離不開的意思是……?”

    “我有一次機緣巧合來到了城市邊緣地帶,”鴉江十分寶貝地把拖把抱在懷裏,髒拖布和他精心保養的披肩發僅有數寸之遙:“當時我只是想,其他城市裏的玩家或許沒有大熊市玩家這麼……這麼充滿攻擊性。我覺得,如果目標是找到《知情書》的話,那麼大家聯手合作是可以出去的。大熊市裏,和我抱着一樣念頭的人太少了,我打算去其他城市碰碰運氣。結果我還沒走上城際高速,就發現了一條提示。”

    他說到這兒停下來,望着林三酒,像女孩子一樣清秀的眼睛裏閃爍着鼓勵的光。

    林三酒咂吧了幾下嘴脣,知道自己必須得配合他:“……什麼提示?”

    “警告我不要出界。”鴉江有了聽衆的配合,滿足多了:“它說,如果我離開了登記區域,那麼我身週一切都會開始變成瘋狂流動的lava,包括腳下地面。而且lava會一直追着我不放,直到把我吞沒爲止。而且離開了登記區域,那麼生存機率也就失效了,只要被吞沒,就肯定是個死——你說,什麼傻子看了這樣的提示纔會繼續往外走?”

    林三酒還真知道有這麼一個滿心僥倖的傻子。

    她一直在想,那天夜裏衝上高速公路的進化者,當時到底在被什麼東西追殺;就算後來知道是lava,她也始終沒弄明白lava到底是從哪裏出現的——畢竟他們三人隨後就踏上了公路,卻壓根沒踩進什麼熔岩裏。

    有了鴉江的解釋,她就全明白了。吞沒掉那個進化者的lava,是隻針對他一個人的懲罰;當時的熔岩與公路無關,這才讓他們三個人平平安安地作爲非法人口,進入了大熊市。

    “那人肯定以爲自己速度快,能趕在熔岩之前到達下一個世界吧?太不謹慎了。”鴉江聽了,抹了抹自己的頭髮:“像我這麼膽大心細的人,少。”

    林三酒覺得自己不太會應付鴉江這種類型的人。

    “那大家還登記幹什麼?”她轉開話頭,心裏隱隱有些後悔自己登記得太莽撞了:“都不登記的話,不就都可以自由離開lava世界了嗎?”

    “不不,”鴉江搖搖頭,看了看白色幕布,見玩家訊息沒有變化,這才繼續答道:“哪有這麼簡單的好事!這個遊戲裏的規則,就是拼命要讓你登記呢。”

    “怎麼說?”

    有時候,用武力威脅未必能從別人嘴裏挖出多少話來,就算挖出來了也不敢信任它的真假;林三酒這一次特意緩下語氣,放鬆了姿態,就像是兩個在酒吧看球時遇見的陌生人討論球賽進展一樣——鴉江果然不知不覺說得多多了。

    “如果把非法人口弄進熔岩裏去,”他豎起一根食指,答道:“那麼這個非法人口被扣掉的生存機率,就會轉移到你身上。好比說,我把你的腳按進了熔岩裏,被扣掉了百分之十——噢,數字是我隨便說的,我也不知道標準是多少——那麼這百分之十就歸我了。”

    怪不得芝麻餅和鬍子男人費盡心思要騙她喝水!

    “就算你運氣好,一直沒有踩進熔岩裏,也會時不時地遇上一些引導者。我覺得他們應該都是墮落種,胸口像模像樣地還掛了個工牌……基本上,他們的職責就是誘導城市裏的非法人口進行登記。啊?你遇見過了?”鴉江有些喫驚地瞥了她一眼:“第一次就去登記了?”

    林三酒點了點頭:“是,但我現在有些後悔——”

    “別後悔,”鴉江晃了一晃手中拖把,拖把布代替他的腦袋搖了搖:“他們第一次勸你時,是最溫和的……你第一次不去,他們就會來找你第二次;第二次不去,就來找你第三次……一次比一次,嗯怎麼說呢,不友善。我當初被勸了兩次也沒去登記,你知道是什麼促使我去登記的嗎?我第三次遠遠看見那個引導者的時候,纔剛一看清楚他的模樣,就撒腿跑去登記點了。”

    他把拖把杆夾在懷裏,騰出雙手比劃了一米長的空間:“這麼大的電鋸,幾乎全喫進他的脖子裏,就剩了點筋和皮連着腦袋。不知怎麼回事,他的臉居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也留着同樣的髮型……老遠一看,就是我自己被電鋸割斷了一半脖子,還拖着腳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這麼說來,我沒機會見識他們的不友善,還算幸運了。”林三酒沉吟着說。

    “那當然。而且在那些墮落種找你第二次之前,”鴉江說到這兒,衝白色幕布揚了揚下巴:“……邦尼兔這樣殺紅了眼的玩家可能就先找上你了。爲了把非法人口弄進熔岩裏去,那些人的手段防不勝防,你逃得了一次也逃不了第二次。與其白白把生存機率送出去、再被強制登記成玩家,還不如自己先登記了呢,至少不會被人當成目標了。”

    “噢?”林三酒來了興趣,“也就是說,就算我把登記玩家騙進熔岩裏去,也不會獲得對方的生存機率?”

    “不會。”鴉江不假思索地說,“否則不成了爲了生存機率而彼此殺戮的遊戲了嗎?我覺得,這個遊戲重點還是要避開被lava吞沒,完成目標。”

    說到目標,林三酒不由慢慢皺緊了眉頭。

    從鴉江這兒聽來的訊息已經不少了,她也大概理出了一個頭緒:因爲邦尼兔認爲目標是要清理掉所有玩家,所以她會不分玩家、不分非法人口,看見人就殺。

    而黑澤忌偏偏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愣是把自己生存機率給弄成了極低,顯然會成爲邦尼兔這種人的最佳目標——一聯想到剛纔還在這個區域裏的黑澤忌,從玩家表中消失了;邦尼兔反而代替他成了第三名玩家,那很有可能正如鴉江所說,她要麼是已經殺了黑澤忌,要麼是正在把他當作目標。

    老實說,林三酒下意識地總覺得黑澤忌是不會死的;或許是因爲,黑澤忌在她剛進化時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邦尼兔這個人,”她想了想,謹慎地問道:“大概是一個什麼水平的進化者?”

    林三酒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聽見人偶師的名字。

    “你去過十二界嗎?噢,去過啊,那你應該聽說過人偶師吧?”鴉江自然而然地說,“據說邦尼兔差不多就是他那個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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