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1147 稱職死肉林三酒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林三酒喉嚨裏還卡着一聲“黑澤忌”沒喊出來,差點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幕給噎着。緊接着,“純觸”一瞬間伸展擴延出去,將她的感知力釋放到了身周十幾米範圍內的每一個角落;空氣的流動、枝葉的搖擺、書本封面上落下的灰塵……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她的感官世界中。

    然而鴉江消失的那個角落,卻只有一片死寂。

    連他本人的呼吸聲、心跳、散發的體溫都沒有了,甚至當他消失時,連拖把杆落在地上的聲響都沒發出來,遙遙“望”去,好像牆後只有一個幽幽黑洞。

    林三酒想了想,儘可能緩慢地邁步重新走進書店,“純觸”依然保持着最大範圍。

    她渾身都繃得緊緊的,因爲血液加快了流速,使她腦後還未完全癒合好的傷口頭皮上,不斷刺刺麻麻地好像有針尖在扎她;在走近那個牆角時,她伸長脖子往牆後張望了一眼——牆後是另一個擺滿了書架的小廳,最前排的書架上掛着“心理學”的牌子。

    哪兒也沒有拖把。

    “我能百分之百肯定,”她在身旁無人的時候,習慣對意老師說話:“在我們走進這家書店的時候,裏面一個人也沒有……媽的,現在也是同樣一個人都沒有啊!”

    意老師沒有回答——林三酒卻在此時神經一跳,猛地朝二樓扭過了頭:“有聲音!”

    她在這一瞬間的反應,簡直比子彈還快:她知道扶手電梯在哪兒,不必浪費時間轉頭找;在一擰身子、一加速的工夫裏,就已經化作一道影子撲上了電梯中央。在一連衝過幾架書櫃之後,她在擺滿了“星球大戰”模型的櫃檯前剎住腳步,正好看見鴉江的拖把歪歪搭在櫃檯一角上,因爲沒放穩正在往下滑。

    林三酒抓住木質拖把杆一摸索,指尖感覺到了一點兒隱約的餘溫。

    他上一秒還在這裏,纔剛剛將這把拖把鬆開!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鴉江如此寶貝這根拖把,但他居然把它扔掉了這個事實,已足以說明他身處的情況不妙了。

    林三酒匆匆將拖把卡片化,捏着它,先仔細聽了一會兒。

    與剛纔一模一樣的情況又一次上演了:她體內的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囂着告訴她,現在這家書店裏除了她之外,一個人也沒有。

    這是多年戰鬥進化出的直覺和經驗,她知道是絕對不會有錯的——但是鴉江又是在哪兒、怎麼丟下這根拖把的呢?

    一邊保持着“純觸”開啓,她一邊低頭看了看卡片;出乎意料的是,這根拖把和特殊物品完全沾不上半點關係。

    【木杆拖把】

    一根老式的傳統拖把,以木頭爲杆,捆綁了一圈布條。布條髒兮兮的,不洗一洗的話,反而會把地板拖髒。

    唯一一個特殊之處,是這段說明下方的一行小字:“沾染了主人鴉江的氣息。”

    ……讓一根拖把沾上自己的氣息有什麼好處嗎?

    就在她將卡片收進卡片庫的時候,她的耳朵又捕捉到了一聲極其細微的響動——那聲音實在太低太輕,如果不是“純觸”忽然一顫,恐怕她連該去哪個方向都說不好。

    當林三酒從書店後門裏衝出來的時候,她四下一望,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窄街上。比起剛纔寬敞漂亮的商店街,這兒就顯得經濟樸實多了;幾輛輕型運輸卡車停在街邊,身上都印着不同商店的名稱。

    發出聲音的不管是什麼,此刻也早就消失了。

    或許是她從書店二樓衝下來花的時間太長了;雖然那不過是區區數秒,但也足以使她跟丟了聲響來源。

    不會是因爲她喊了黑澤忌,才把那條手臂的主人吸引過來的吧?

    林三酒想了想,知道不用上一點兒外援,恐怕她今天是找不回鴉江了。深吸一口氣,她打開了【無巧不成書】。

    “呀,好久沒用過它了。”意老師發出了一聲感嘆。

    光打開這個能力還不夠,她還得做點兒什麼。她想了想,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出發,一邊走還沒忘記一邊低聲叫道:“黑澤忌?是你嗎?你在附近嗎?”

    可惜的是,黑澤忌沒有出來應聲,她卻在下一刻想起來自己爲什麼很少動用【無巧不成書】這個能力了:它確實能將不同命運編織在一起,促使巧合發生;只不過對能力主人來說,巧合到底是好是壞,可就不能保證了——

    她一隻左腳還沒落地,忽然感覺餘光裏好像有點什麼不對勁,回頭往右邊一看,就愣住了。她媽生她的時候,的確給了她倆肩膀來着;現在再一看,卻少了一個右肩——原本是右手臂、右半邊身體的地方,和鴉江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沿着消失的身體輪廓浮起了一圈幽幽的黑色霧氣。

    好像一瞬間就被人切掉了右半邊身體似的,她試圖伸縮一下右手五指,大腦的指令卻像是下給了空洞深淵一般,毫無迴應。

    “怎麼回事?”意老師一聲驚呼中,林三酒腳下不由一踉蹌。僅僅是失去了這麼一瞬間的平衡,她的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地被右邊給“吸”了過去——她此刻正在空空如也的人行道上,即使想要抵抗,也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幾乎在一個閃念之間,眼前就全黑了。

    ……等她再次恢復視覺的時候,她意識到自己正“壓”在一個人身上,周圍一片漆黑。她想動一動,卻發現那完全不可能,甚至連意識力都放不出去:儘管她的視野中身體又完整地回來了,她現在卻失去了對它的一切感覺;彷彿它只是自己一縷意識的附帶品,彷彿她除了大腦哪兒都癱瘓了。

    “怎麼回事?”意老師的聲音,和另一個陌生的聲音異口同聲地說道。在意老師立刻閉上了嘴以後,那個陌生聲音繼續喃喃地自言自語道:“這個女人是怎麼進來的?”

    林三酒一動不動地“躺”着,隨着視野一晃又落下,她意識到自己的頭被人挪動了一下,似乎是那個被她壓上的人正窸窸窣窣地爬起身來——緊接着,在一片黑沉沉的、分不清方向的黑暗中,一雙腿站了起來,進入了她的視野。

    “這是你的同伴嗎?”

    那個聲音不知道是在問誰,卻沒有得到半點回答。

    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她的身體又是怎麼回事?

    儘管林三酒滿腦子都是這些尖叫着的問題,她卻一聲也發不出來,只能看着身邊的那個人又走近一步,在她旁邊蹲了下來;從不見五指的濃濃黑暗裏,一張臉彷彿是被黑色霧氣所吐出來的一樣,展露出了一副她從未見過的陌生樣貌。

    這是一個模樣緊繃繃的女孩兒。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