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335 林三酒建了個廁所
    ……覺得自己成長了不少,真是一個太天真的錯覺。

    材質暗啞無光的黑沉沉“彎月”,在劃破空氣時也是無聲無息的,彷彿暗夜裏冰冷的幽靈。明明目光已經死死地將它盯住了,但與這彎黑月牙相比,林三酒的身體好像又滯重又遲鈍——上一次眨眼,它還在遠遠的另一頭,然而再一眨眼,已經欺近了身邊。她壓根沒看見黑月牙是怎麼在轉瞬之間到來的,爲了不被它擊着,她只好再一次將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靈魂女王早就被她扔到了一邊,此時正趴伏在地上,瞪着面前這一切。別說它體力沒有完全恢復,就算恢復了也肯定跑不過黑色彎月的攻擊;爲了不引起交戰中的二人注意,靈魂女王一點一點地,慢慢向後蹭去。

    “咚”地一聲,地面的反作用力將林三酒身體內的骨頭都震得疼了,她剛“嘶”了一口氣,還來不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只覺身上汗毛又是一豎,趕忙一個翻滾,從黑色彎月的一次俯衝中險險地滾了出來。

    一句“爲什麼”,竟然始終沒有機會從嗓子眼裏吐出來。

    黑色彎月在空中優雅地畫了一個半圓,隨着它滑過的軌跡,一個又一個形狀不同的月影虛像浮了出來,瞬而凝實了;頭一個彎月卻漸漸像是泡影一樣虛了下去,由一個烏沉沉的張弦月取而代之,如同天神不小心掉落的星子似的,靜靜浮在了空中。

    “……五個月相,我一次只在你身上用一個,不算難了吧?”

    黑澤忌的聲音裏帶了一種兇狠的笑意,彷彿由血氣與刀鋒凝結而成的,隨時都會在人心裏掀起風暴般的恐懼。這股叫人渾身肌肉發戰的戾氣,林三酒已經不是第一次體驗了——

    但即使如此,即使那一隻張弦月揚起了頭,隨即又一次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裏,她依然很難相信黑澤忌真的要對自己下殺手——

    下一秒。從張弦月中迸發出的弧形力道,攔腰擊中了她,將林三酒遠遠地打了出去。

    即使是一幢樓,吃了這一擊以後只怕也要折成兩半了。

    飛在空中的林三酒。看起來已經是小小的一個影子了;緊接着她轟然一聲砸進了草地裏,伴隨着泥土和草葉紛飛,地面被衝勢震了一震;即使她在空中已經及時張開了骨翼,然而仍有被震碎的幾塊白骨高高地迸進了天空裏。

    過了好一會兒,瀰漫的灰塵煙土裏。纔有一個影子喫力地、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

    剛纔在意識到自己避不過去這一擊的一瞬間,林三酒立刻打開了【防護力場】,迅速將所有的意識力都集中在了腰腹上;那一瞬間【防護力場】爆起的白光,叫她的眼睛現在還隱隱有些花。

    不過這樣破釜沉舟的防護,確實也起到了作用,在坐起來吐了幾口血以後,她終於感覺到自己翻騰的五臟慢慢緩和了下來。

    這個時候,黑澤忌已經走到了面前。

    “太差勁了。”他的語氣冷淡中又帶了一點不耐煩:“……你身爲一個成長型,潛力也不錯,是怎麼發展到今天這一步的?”

    林三酒茫然地擡起頭。一時有點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從黑澤忌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寒刀,刀尖正居高臨下地指着她。“連第一個場館都過不去,就打算退出遊樂園……你果然還是當初那一個弱雞。如果這是一個不允許退出的副本,你是不是現在打算開始哭?”

    他涼涼地擡起了一邊嘴角,露出了一個毫無笑意的紋路。

    “你的戰鬥方法,全是錯的。”

    看樣子,他對自己好像確實沒有殺意——只不過現在林三酒額頭上冷汗涔涔,只覺比剛纔捱打的時候還難受。

    你都經歷了多少個世界了,我纔多少個——

    這一句話在她舌頭上來回翻滾。不知道怎麼就是說不出口。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的確,黑澤忌的話確實擊中了她的痛腳。

    萬一她身處於不允許退出的情況中呢?

    林三酒死死地咬着嘴脣,一時竟什麼也不知道了。

    “起來。”

    黑澤忌垂下眼睛。冷冷地扔下了兩個字,隨即轉身就朝青蛙之路走去,似乎不打算再理會她了似的。

    “等、等一下……你剛纔說我的方法,全是錯的?”林三酒渾身都像是被火車碾過了一樣疼,突然一下反應了過來,掙扎着跟了上去:“你是什麼意思?我也擊敗過很多人的!”

    前方的背影壓根就懶得迴應她。

    林三酒一肚子的不甘心、憤怒和疑惑。夾雜着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隱隱一絲渴求,加快了步子,像個尾巴似的跟在了黑澤忌身後。

    當二人走回去的時候,靈魂女王早已經趁機溜不見了。

    黑澤忌瞥了她一眼。

    “……走就走了吧,”想了想,林三酒發現她沒必要太擔心:“它留在這兒也通不過副本,就是個累贅——再說,我知道那傢伙肯定走不遠,應該就在門口等着我呢。”

    這話倒確實極有可能是真的:除非靈魂女王親眼見到了林三酒的屍體,否則恐怕不會輕易放棄這唯一的繁衍希望

    。

    如今更大的問題,是城堡大門應該已經關上了;而林三酒身上,卻只剩下了5個體力值。

    再回頭參加碰碰車項目的話,她又要交5點體力值作爲門票;也就是說,想要四肢俱全、不缺少零件地度過夜裏12點的話,她必須一口氣贏下兩局遊戲纔行。

    想到這兒,她慢慢地蹙起了眉頭,嘆了口氣。

    嘆息聲碰到了一片安安靜靜的空氣,不由叫她一愣;再一擡眼,林三酒赫然發現黑澤忌一聲招呼也沒打,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老遠。她頓時心裏一急,加快了腳步小跑着追了上去。

    “那個,”面對這樣又冷又兇的人,她只能沒話找話地說道:“……你剛纔買的甜筒呢?”

    “打你的時候就喫完了。”黑澤忌連目光都沒有轉一下。

    那兩個甜筒,一個至少有一斤重吧——林三酒愣了一下。笑道:“……你喜歡喫甜食?”

    “嗯。”

    ……黑澤忌絕對不是一個適合聊天的對象;寒暄話說到這兒,她實在不知道怎麼繼續了,索性兩步搶到了他面前,態度誠懇地朝他低下頭。

    “你……剛纔說我做的都是錯的。那什麼纔是對的?我該怎麼做?”林三酒有點兒急切地問道,“……正確的戰鬥方法,能夠幫助我通關麼?能請你告訴我嗎?”

    如今冷靜下來一想,她也隱約猜到了:恐怕黑澤忌壓根就沒拿她當成真正的對手,剛纔對她只是順手一試罷了——然而林三酒卻幾乎拼盡了全力。才僥倖沒落成個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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