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413 黃……胖雀在後
    按照季山青的推測,現在的林三酒應該剛剛生出了一些新的潛力值。

    當出現新生潛力值的時候,她看起來就會好一些——雖然精神狀態仍然是混亂不清的,也常常會突然扭過去頭跟空氣說話,但至少她能聽明白季山青的意思——假如人是一臺機器的話,那麼現在的林三酒就像是一臺常常花屏死機、系統崩潰,然而好歹還算能夠勉強運行的舊電腦。

    “你按住這兒,對對,不要鬆手……”季山青眼也不敢眨地盯着林三酒的手,一邊小心地擡高了一點身體,一邊將車用安全帶在自己身上牢牢地捆了兩圈,在末端打了一個結。或許對於一個活人來說,捆得這麼緊會造成呼吸困難;不過當破碎的衣服都被固定住了以後,禮包反而鬆了口氣。

    由於外包裝被損壞而帶來的影響,現在暫時都消失了;他從地上爬起了身,活動了一下手腳。

    ……看着外衣在安全帶的空隙之間搖搖欲墜的樣子,說不擔心是假的。

    也許可以找個外衣穿上……季山青想了想。再套一層包裝,會更安全吧?

    他誕生的初衷,就是被拿來拆的,所以在他不知從哪兒繼承下來的知識庫中,根本沒有與自己外包裝相關的訊息,所以一切都只好靠猜。

    “姐,咱們去——”主意已定,禮包一轉頭,登時嚇了一跳:“姐?”

    在他剛纔沉思的工夫,林三酒不知何時已經自說自話地走出去了老遠——季山青哭笑不得地連忙跑了上去,好不容易將她的腳步拉住了。

    只不過,拉住了人還不算完。

    在林三酒的要求下,他不得不面對着一團空氣點頭鞠躬地道歉:“……對不起啊,我姐姐不能跟你去看煙花了,我們現在要去居民樓裏找衣服穿……”

    說着說着,他簡直覺得自己都像是個精神病了。轉頭朝主人嘆了口氣,季山青問道:“現在我們能走了嗎?”

    林三酒點點頭,突然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跟着剛纔那女人的血跡走。”

    季山青一愣。低頭一看,果然發現短髮女人逃跑時所留下來的、斷斷續續的血跡,在昏暗的月光下幾乎融沒在陰影裏,險些就會忽視過去。

    ……假如順着血跡追上了那個短髮女人。那麼正好可以解決掉她,以免後患;如果她早就跑得沒影了也不要緊,因爲瞧那血跡的去向,正是通往一幢居民樓的。

    “姐,你不是跟我說墮落種都長得特別噁心嗎。”季山青拉着林三酒往前走,也不去管她能不能迴應自己了,只是嘀嘀咕咕地抱怨道:“……那女的除了趴下的時候看着不太正常,除此之外不也還是個人樣麼……這也太難分辨了。”

    林三酒果然沒有答話,只是眼神渙散地跟着他走。

    只要她不發狂、不亂跑,那麼情況就還不算壞;之前讓她呆在居民樓裏等過這段時間的主意,現在看來也還很有可行性——只不過要先確認好沒有後患纔行。

    季山青剛剛想到這兒,忽然感覺後背被人一拍;剛一扭頭,正好撞見了林三酒一張湊近後被放得非常大的臉:“……任楠說,前邊好像有動靜。”

    心裏一跳。季山青登時住了腳步。四周看了一圈,一把將她拉到了兩棟樓之間,在一個大型垃圾桶後頭蹲下了身子;等了一會兒,見四周沒有什麼異樣的地方,他回頭低聲問了一句:“這個任楠還說什麼了?”

    從剛纔對戰短髮女人的時候,他就隱隱看出來了:林三酒在過去積累下來的戰鬥素養、意識、直覺,似乎並沒有隨着患上精神疾病而完全消失——再說,就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精神病患者,有時也反而會比正常人更敏銳——這些東西,似乎此刻都以另外一種形式。真實地存在於林三酒的視線裏。

    也正是因爲這樣,季山青才立刻躲了起來。

    “我不知道,”林三酒搖了搖頭答道,“他的嘴巴里扎着一把刀。很難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扎着刀……季山青嘆了口氣。

    主人的精神分裂症狀畢竟還在,或許戰鬥直覺什麼的仍然敏銳,只是要分清哪些是臆想,哪些是事實,恐怕卻很難了……

    就在他剛剛站起身想往外走的時候,從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玻璃破碎的脆響——季山青一驚。緊接着就聽見一聲沉悶的重響,狠狠地撞擊在了地面上。

    聽起來,就像是有人從樓上掉了下來……

    猶豫了半秒,季山青還是悄悄地從牆後探出去了一雙眼睛。

    倒抽了一口飽含痛苦的涼氣,短髮女人伏在地面上,半天都沒能動彈一下。只有她一雙血紅的眼睛,正死死地翻了起來,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地盯着樓上——正當季山青好奇她在看什麼的時候,一個黑影正好從破碎的窗戶裏也跟着翻了出來,“咚”地砸了下來。

    剛剛掙扎着坐起來的短髮女人明顯瑟縮了一下,露出了她一邊深深塌陷下去的肋骨。

    即使沒有多高的戰力也不難看出來,她此刻顯然又添了新傷——嘶嘶地抽着氣,短髮女人盯緊面前的黑影,聲氣低低地道:“……等,等等,是我不對,但咱們好歹搭檔一場……”

    “滾開點,”黑影開口的時候一擡頭,季山青立時看清楚了他脖頸上層層疊疊的光頭。明明他在不久之前還與短髮女人一起攜手攻擊禮包,此時聲氣裏卻充滿了毫不在乎的譏笑:“……你打斷了我一根肋骨,當然是你不對。正是瞧在搭檔一場的份上,我沒動心思喫你,你就應該慶幸了。”

    說到這兒時,他突然頓了一下,彷彿被自己的話給提醒了似的——只是看了一眼短髮女人乾枯削瘦的模樣,光頭想了想,到底還是毫無興趣地嗤笑了一聲,轉身就走。

    隨着他的腳步,他肩膀上扛着的死屍頭、肩、雙手都一晃一晃地,逐漸遠了。

    “快啊。姐,”季山青用壓得極低極低的聲音說道,同時還拼命朝樓外使着眼色:“……你再不上,那光頭就走遠了!”

    偏偏這個時候。林三酒那一點新生的潛力值似乎又消失了——剛纔替他割安全帶時的神智,現在在她臉上已經完全找不到了,有的只是一片渙散的茫然;在她愣愣地與季山青對視了五分鐘,後者終於放棄了追上光頭的想法。

    “你不想抓光頭也行,”禮包仍有點不甘心。諄諄誘導她:“……地上不是還有一個呢嗎?你把她抓來,好不好?”

    ——此時那個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又被盯上了的短髮女人,好像因爲受傷太重,即使光頭都走得不見人影了,也依然沒有從地上爬起來。

    林三酒朝禮包眨了眨眼,終於說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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