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467 廚房清潔噴劑
    空氣裏的寒意彷彿帶了重量,沉沉、冷冷地凝結在了房間裏。

    沒有一絲氣流,也沒有一絲聲響,只有越來越陰冷的空氣緊緊地包裹着皮膚;連林三酒的呼吸都不由停滯在了胸腔裏。

    又一團白氣從她的耳旁吹了出去,這一次更近了。

    身後是一片死寂。

    直到林三酒忽然發出了一點聲音時,這窒息一般的死寂才被她攪動了起來——忍下了聲帶的顫抖,她筆直地望着玻璃門外的宇宙,低低自言自語了半句:“……奇怪,他人呢?”

    一邊說,她一邊朝前邁了一步,走近了玻璃門——如果不是死死地繃住了每一寸肌肉,她甚至覺得自己沒有進化過的雙腿會一下子軟下去。

    林三酒在玻璃上留下的倒影身後,隱隱約約地映出了一條顏色慘白的輪廓來。她死死地盯着那條輪廓線,將一隻手輕輕地放在了玻璃門上。

    那條輪廓線微微擡了一擡。

    他發現自己的倒影了!

    這個念頭一閃,林三酒一手撐住玻璃保持平衡,一腳立即朝後踹了出去——她這一腳本應落在對方的膝蓋上,然而那男人反應極快,往後一退就躲開了她的靴子,反而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腕;林三酒心臟一緊,猛地一個擰身,手裏的酒瓶在空中劃了半個圓,“當”地一聲砸碎在了那張變形崩潰的臉上,酒液登時從空中四濺了出來,淋了她一身。

    在那男人爆發出一聲低吼、捂住了臉的時候,林三酒使勁抽回了腳,手指飛快地在玻璃門上摸索着,想要打開門鎖。她身後的走道已經完全被那男人給堵住了,留給她逃向門外的時間,只有幾秒而已——

    然而手指纔剛剛摸到了門鎖,後腦猛地傳來了一陣劇痛;她的頭髮被一隻手死死地攥住了,彷彿要把她的頭皮也一起拔起來似的——林三酒不由自主地朝後仰起了頭,聽見那個男人在耳邊用氣聲說道:“……我喫痛的時候,會很生氣的。”

    一股掙脫不掉的力量拽着她的頭髮,把她朝後拖去,林三酒不自覺地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嗚咽,指尖仍然使勁向前伸,終於勾住了鎖——幾乎在鎖芯發出了“咯噠”一聲的同時,那男人也一把將她扯倒在了地上。

    “……頭一次來意識力星空嗎?”重重砸在了一地的酒瓶碎片上,渾身登時陷入了鮮明的痛意裏;即使這樣,林三酒依然感覺到一陣陣熱熱的鼻息撲在了她臉上:“真可惜,這也是你最後一次了。”

    頭髮好不容易被放開了,她急忙撐着地板想要爬起來;只是在失去了進化能力之後,一個俄羅斯黑手黨和一個公司女職員的體力差距就實在太過懸殊了——那男人一腳踩住了她的頭髮,在她半聲猶如掐斷了氣管一樣的抽氣聲裏,對方沉沉的一拳就已砸上了林三酒的咽喉。

    痛已經不足以形容了——當林三酒眼前好不容易再次出現了模糊視像的時候,她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喉管已經被擠進了腦子裏,好像即將碎成兩段;眼看着那隻拳頭又一次要落下來,她拼着頭皮的劇痛,使勁翻了半個身——一直以來被她攥在掌心裏、扎得她指縫裏都是鮮血的碎玻璃片,終於深深地喫進了那人的小腿裏。

    在對方一聲痛呼的空隙裏,林三酒迅速地跳了起來,幾步就撲向了玻璃門,一把拉開後就衝進了木走廊上;身後立即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緊跟着她也衝了出來。

    拼命地順着木走廊朝前跑了一會兒,林三酒的肺裏火燒火燎地疼了起來,然而她根本沒有功夫去管了——因爲木走廊馬上就要伸展到了盡頭,在它之外,是茫茫的一片宇宙星空。

    一旦脫離了這間房子的範圍,她只會更快地落到那男人手裏去。

    當她停下腳的時候,身後拐角處已經露出了那男人的半個頭;林三酒左右一望,一顆心登時提了起來——她身邊是被自己鎖住、又用沙發堵上了的大門,根本進不去,而那扇被打破的窗戶卻在她身後五六步遠的地方。也就是說,她現在必須迎着那個男人跑回去,纔可能鑽進窗子裏去。

    再猶豫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林三酒狠狠一咬牙,掉頭就朝回跑;那一張被梅毒侵蝕得潰爛了的臉越來越近、迅速地扭曲成了一個坑窪不平的笑容。二人距離迅速地縮短了,眼看對方馬上一伸手就能抓住自己的時候,林三酒驟然一個擰身,就朝木走廊外撲了出去。

    一離開木走廊,立刻又會恢復成意識力形態的星辰——那男人反應快極,林三酒剛一動身,他立即也縱身一躍,當先躍出了走廊,一下子在黑暗天幕裏亮起了慘白的星光;然而林三酒的雙腳卻在即將掉下木地板前,死死地抓住了邊緣。

    一秒也沒浪費,她轉頭就投身進了窗戶裏。

    “你這——”

    那男人在空中迸出了兩個字,馬上也化作一道白芒又一次衝回了房子,一挨着木走廊的邊緣,他迅速再次化成了人形,朝窗戶衝了過去。

    林三酒此時大半個身子都已經鑽進了房子,只有一雙腳還留在外頭,當她感覺那人又一次抓向了自己的腳腕時,她立刻使上了拼命的勁兒一陣踢踹;直到那男人被她一腳踹中胸口退後了幾步、她也藉機落在了地板上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剛纔一直在無意識地嘶叫着。

    “哈,這不是回到起點了嘛。”那個男人喘着粗氣,從木走廊上直起了身子。“……我改變主意了,在剝奪掉你的潛力值以前,我要用針頭和尿,在你的腦子裏刺上紋身……噢,你可別以爲我做不到。”

    一邊說,他一邊慢慢地走向了另一邊,從木走廊上就再次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阻擋了侵入者的牆壁,同時也阻擋了林三酒的視線,叫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的準確位置;上一次他就是用這個辦法將她引去了房後,卻從正門邊上的玻璃窗進來了。然而林三酒仔細一想,卻發現自己竟然只能被他牽着走——這棟房子裏的門窗入口太多了,她只能在各個入口之間疲於奔命、防不勝防!

    這叫什麼好房子?

    林三酒忍不住又一次暗暗罵了一聲,腳下停也不敢停地衝向了後方。從書房、後門處都沒看見那個男人的影子,她立刻又回頭進了客廳——幾乎當她的目光剛一落在那扇正呼呼灌着冷風的窗戶上時,從身後的洗手間方向突然響起了玻璃破碎的清脆聲音。

    渾身一震,她連忙衝進廚房又抄起了一瓶紅酒,隨即小心翼翼、儘量不發出聲音地朝走廊裏慢慢挪了過去。

    昏暗成一團的走廊裏,洗手間的門半

    開着,在風中一開一合,“咔、咔”地撞擊着門鎖。雖然這間房子裏連一盞燈也沒有,但林三酒明明記得在幾分鐘以前,她路過這扇門的時候還是關緊的——如今一陣陣將門吹開的冷風,即使沒有走近也能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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