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492 入住露營區
    ……在離開酒店朝着第十丁出發以後,一行人已經在路上走了近兩個星期。

    這兩個星期以來,幾人餐風露宿,再也沒能睡過一個完整覺;一路走下來,連生性好潔的禮包也終於成了一個灰頭土臉、風塵僕僕的泥人——唯一一個還算乾淨的,大概只有不必親自走路的大巫女了。

    只不過一行人連續走了幾個地方,也還是沒有找到簽證官的蹤跡;伴隨着腹中慢慢灼熱起來的飢餓感,這一段不知道何時纔是終點的旅程就顯得更加漫長了。

    “天色也晚了,”林三酒頓住腳步,擡頭看了看。一直延伸至遠方的高速公路上,一輪血紅的夕陽正逐漸地沉進了一片殘破的路面裏。“……咱們好像也一口氣走了十來個小時了吧?”

    背後立刻傳來了一個疲懶痛苦、又隱隱地燃起了希望的聲音——正是來自走路走得受不了了的清久留:“對啊,簡直太過分了。今天不如就先歇下來吧?”

    這個要求,林三酒這一路上真是聽得耳朵都出繭了;別看清久留性子懶,唯一一件肯勤快做的事就是要求休息,而且說辭往往花樣翻新、層出不窮——“反正我是走不動了,”他又加了一句,身子歪着,好像馬上就要散架、渾身部件也要滾落一地似的。

    “根據剛纔的路牌來看,再往前走一點,”林三酒想了想,同意了:“……不是有一個小型國家公園嗎?叫什麼熊嶺來着……等到了那兒再休息好了,國家公園裏應該都有露營地,還可以找些水喝。”

    她卡片庫裏的清水其實還有不少,但在有外界資源的情況下,林三酒從來不動用存儲。

    張了張嘴,清久留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見林三酒已經推着手裏的輪椅邁開了步子,他到底還是不情不願地跟了上來。

    根據高速公路上的指示牌,一行人朝着北方又走了近一個小時,一直當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的時候,才終於找到了通往熊嶺國家公園的山道。

    林三酒叫出了【能力打磨劑】,放在了仍在輪椅上沉睡不醒的大巫女手裏,登時照亮了面前一段平坦的公路;幽亮的銀光傾瀉在夜色裏,將這座森林公園的入口標示從一片黑夜的背景中拉了出來。

    ……被末日籠罩的城市,還不算徹底的死寂。在城市裏走着走着,時不時地就會聽見從天邊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呼號和驚叫——人類在社會崩塌後的每一天,依然在各個角落裏,不斷地掙扎、存活、戰鬥、死亡。即使叫人忍不住打冷戰,總算並不孤單。

    但經過了近一天的行程,這些聲音都早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走在這片夜幕下的廣袤森林公園裏,林三酒才真正體會到了書中常說的——“好像自己成了這世上最後一個活着的人”。

    輪椅在路面上敲擊出的細微聲響,就像是被夜色和林蔭同時放大了,清清楚楚地迴盪在夜色裏。幾人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句話,只要一出口,就迅速地被涼涼的夜風裹走了,吹散在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森林裏,彷彿一滴水落入了大海。

    露營地離得不遠了,在一片明暗交錯的影影綽綽裏,已經隱隱能分辨出一排木屋屋頂的形狀。一想到即將能在一個有片瓦遮頭、有牀有水的地方休息一晚,連林三酒也不由稍稍鬆了口氣。

    一口氣還沒有完全吐出來,眼前兩束刺目白光就驟然撕破了夜空,頓時驚得幾人紛紛住了腳——不等他們勉強睜開眼,一聲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就已經從前方震動了山林,緊接着,那一個咆哮着的黑影就直直地朝幾個人衝了過來——看起來,是一輛十分沉重的大型卡車。

    卡車速度已經踩到了極限,轉眼就已經快要撞了上來;就在禮包和清久留一聲驚呼、轉身要避的時候,林三酒一把推開了身前的輪椅,隨着她一擡手,意識力已經像浪潮一樣朝前捲了出去,瞬間迎上了卡車。

    伴隨着轟然一聲重重的撞擊悶響,卡車在即將衝至林三酒面前時,硬生生地被意識力給攔了下來,車頭頓時被無形的屏障給壓癟了下去——引擎原地掙扎咆哮的聲音,驚飛了夜空中無數的棲鳥;輪胎在地上拼命地旋轉着,刨起了無數飛灰泥土,卻始終被攔着,不能再向前挪進半寸了。

    ……在兩個星期以前,林三酒的意識力還僅僅只能夠用來操縱小球。

    引擎依舊在死寂的夜晚裏轟鳴着,雪亮的車頭燈光刺進了眼睛裏,叫人什麼也看不清——林三酒眯起眼睛,擡手打了個響指,一對車頭燈頓時就隨着脆亮的一聲“啪”而炸壞了,光芒登時滅了。

    濃黑又一次籠了下來,只有【能力打磨劑】那幽幽的銀光,將卡車車頭染成了一片模模糊糊。

    “出來。”林三酒冷冷地說。

    透過擋風玻璃望去,坐在駕駛位上的黑影一動也沒動,雙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引擎聲低了下去。

    “我說,出來。”林三酒一字一字地重複了一遍。

    在她身後,禮包緊緊把住了輪椅,清久留叼着一根菸,帶着幾分戒備走了上來。

    或許是發現對方比自己想象的人數要多,那黑影忽然一把拉開了車門,轉頭就朝後方攢了出去;黑影就像是某種專門在地下活動的動物一樣,靈活迅速地衝進了黑暗裏——如果他的對手不是林三酒的話,也許還真就能跑掉了。

       “呼”地一陣風響,林三酒的身體已經輕盈矯捷地躍過了他的頭頂,先一步落在了黑影面前;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她踏前一步、一個肘擊就砸進了那個黑影的面門裏,對方連叫都沒能叫一聲,就被放倒在了地上。

    一腳踏住了黑影,林三酒盯着他,揚聲朝禮包喊道:“扔過來!”

    隨着季山青一甩手,一道銀亮像流星一樣劃過夜空,一下子落在了她的手裏;隨即光芒一轉,照亮了地上不速之客的模樣。

    才一看清對方的臉,林三酒不由一愣。

    這個男人看起來三十上下,一頭髒得糾結成了綹的長髮底下,一雙眼珠子左右分得遠遠的,使他的目光看上去好像永遠茫然着、沒有焦點。光才一打在他的臉上,他頓時擰着身子,瘋狂地朝身後露營地的方向嘶叫了起來:“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快去找他們的飛船啊!”

    好像不惜撕破自己的聲帶也要將話傳達出去一樣,他尖厲的喊叫聲甚至把林三酒的耳朵都震疼了;隨着他的呼喊,露營地的方向頓時隱隱傳來了騷動。

    林三酒皺起眉頭,正要止住他的呼叫,只聽背後不遠處幾串腳步聲咚咚地近了;她一拳將那個還在不斷掙扎嘶叫的男人給打暈了過去,一行幾人戒備地盯住了前方的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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