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517 花朵胎記
    當林三酒衝到了山洞一半的深度時,身後的火勢就像是被人澆了汽油一樣,驟然大亮,映紅了半邊巖洞——被火燒得扭曲灼熱的空氣,熱浪一樣轟然撲了出來,燙得人一時連呼吸都感覺到了困難。

    林三酒眯起眼睛,回頭望了一眼,心臟突然被一片茫然的空白攥住了。

    ……定流死了。

    她在這一瞬間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回去挖出定流的屍身,好好給她找一個地方安葬——但是她的理智硬生生地壓下了衝動,仍然驅使着林三酒一步一步地跑向了洞口。

    前方的巖洞裏,已經隱隱透進來了昏白的天光;他們離洞口已經不遠了。就在林三酒一個拐彎,即將衝出去的時候,她猛地剎住了步子,一揮胳膊攔住了身旁的季山青,隨即一把將他按在了地上——一道電光險險地從他的頭頂上擦了過去,“轟”地一下擊在了石壁上,頓時閃起了一溜火花。

    “什——”

    禮包才叫了一個字,只見【天氣預報主持人】忽然嘴脣又是飛速的一陣開開合合,頓時明白了;林三酒一把抓起他,掉頭就往回跑:“我們走晚了,外面至少有二十個能力在等着咱們,現在出去就是送死!”

    “那怎麼辦?”

    林三酒嘴脣都咬白了,顯然也一時沒有了辦法。她拽着禮包朝深處跑了幾步,藏在了拐角後頭;等了幾秒她探頭一看,卻發現外面的墮落種並沒有追進來。

    ……只不過,林三酒的臉色卻並沒有好看多少。

    “姐……”季山青顯然也發現了不對,“……是不是我看錯了?”

    “沒有,你沒看錯,”林三酒突然咳了兩聲,忙拉着他一起蹲下了身子。“洞口的確被它們用能力封住了,現在煙散不出去,都困在了這個地洞裏。”

    一邊說,她一邊叫出了兩瓶水、一件換洗衣服;撕開衣服,用水打溼了,二人拿着溼布捂住口鼻,趴在地上,表情都不由難看了起來。

    滾滾濃煙從育兒洞裏接連不斷地撲了出來,幾乎轉眼間都鋪滿了整個地道;只要擡頭看一眼頭上滾動的黑煙,就足以讓人心裏發涼。捂住口鼻只是一個暫時的辦法,如果他們出不去,不說禮包,林三酒首先就要先嗆死在這兒。

    眼下唯一的辦法,大概就是突圍了——但是依然直立在濃煙裏的【天氣預報主持人】,卻沒有給他們半分僥倖心理:打從剛纔開始,她的嘴脣就一直沒有停過;針對洞口處越來越多的攻擊能力,她的播報語速已經快得甚至連林三酒的思維都趕不上了——很顯然,外頭的墮落種正在源源不斷地彙集在這個洞口處。

    林三酒一時之間,真是不知道自己拿什麼才能突圍了。

    “能不能先破掉那個封住洞口的能力?”濃煙對禮包的影響還沒有那麼大,他還能拿下溼布說一句話——林三酒卻只能捂着嘴,使勁搖了搖頭。

    根據【天氣預報主持人】的分析,封住洞口的屏障只能在近處被打破;但是那屏障卻是單向的——不允許裏頭的東西出來,外面的能力卻可以攻進去。這樣一來,恐怕不等她走近屏障,就先要被無數能力擊成馬蜂窩了。

    意老師也恰好在這時補充了一句:“你的意識力一直以來消耗太大,抵擋不了多久它們的攻擊。”

    林三酒焦躁地捶了一下巖壁,饒是腦子轉得飛快,卻連一個主意也想不出來。

    她這幾年來經歷的生死險境數不勝數,她自然不相信自己會像一個地洞裏的老鼠一樣,最終被煙嗆死——然而即使是禮包,此時也只能緊緊皺着眉毛,半晌也憋不出一個主意來。

    “算了,硬攻就硬攻吧——”

    林三酒拿下溼布,勉強說了半句,已經又被一陣濃煙嗆得咳了起來;在季山青一下子凝重起來的表情裏,她剛剛要站起身,只聽身後火勢熊熊的巖洞裏,突然傳出了一聲尖聲哭叫。

    林三酒一愣,迅速與季山青交換了一下目光;二人沒動,都豎起了耳朵。

    “媽媽,”一個明顯還稚嫩的女童聲音,帶着哭腔叫道:“媽媽,救命,救命!”

    ……怎麼回事?

    二人一時都有些懵了。

    “剛纔那些孩子都呆呆傻傻的,怎麼……”禮包嘀咕了一聲,一臉茫然,“姐,我們回去看看嗎?”

    不等林三酒出聲,只聽裏頭突然傳出一個什麼東西重重砸下來的聲音,驚得那個女童又是一聲尖叫——她的聲音聽起來不遠,好像就在育兒洞旁邊,此時正一邊哭一邊咳地喊道:“誰來救救我媽媽!”

    她的媽媽……?

    一想到那個火洞裏,此時只有定流一個成年女性;林三酒馬上按着溼布點了點頭,貓着腰,與禮包一起,儘量快步向濃煙深處走了過去。

    再次回到那個地下育兒洞時,已經徹底是另一番景象了。

    千百張嬰兒牀連成了一片火的汪洋,在紅紅的火光中,不住翻騰起一陣又一陣的黑煙;無數個着了火的人影,在牀上扭動着,低低地嘶叫着,也有不少似乎沒有痛覺,坐在牀上一動不動。

    定流的背影,仍然靜靜地趴伏在原來的地方,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然而此時她身邊卻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抱着定流的肩膀,拼命地咳嗽——她一臉的鼻涕眼淚,甚至又一次嗆住了自己。

    林三酒心裏一緊,急忙衝了過去,一把拉起了那個小孩,藉着灼人的火光打量了她一遍。

    與其他麻木古怪的小孩不同,這個小女孩雖然也是一樣削瘦乾枯,但眼神活泛,顯然神智清楚正常;剛一看見林三酒,她甚至瑟縮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哭着喊道:“我媽媽——”

    “她是你媽媽?”林三酒皺起眉頭,將自己的溼布捂在了她的臉上:“……你怎麼會認識定流?”

    小女孩透着溼布吸了兩口氣,忙拿了下來說道:“我常常溜出去玩,是別人告訴我的……但是媽媽從來不看我……”

    “你怎麼跟其他人不一樣?你剛纔在哪裏?”林三酒又一次仔細看了看她——她小腹平坦,神態、模樣就像末日以前的正常小孩兒一樣;如果剛纔她看見了這樣的小孩,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定流點火的。

    “我不知道,”小女孩似乎有些害怕,往定流的身邊湊了湊,說話也有點兒混亂:“他們說,偶爾會有我這樣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裏沒人陪我玩,我剛纔一回來,就發現媽媽在這裏,也不動,好熱……”

    一回來?

    林三酒精神一震,還不等出聲,季山青已經衝了上來,一把按住了小女孩的肩膀:“你是說,你剛剛纔回來?你是從哪裏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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