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530 Prison Break 2(監獄與肥皂)
    在一片絕對無光的漆黑中,林三酒目不見物,只能聽見前方的牢房門“吱呀呀”地慢慢打開了。

    她繃起神經,將全副心神都灌注在耳朵裏,生怕漏過一絲異動——然而牢房裏的並非一個真人,行動時自然也沒有人的徵兆;當林三酒猛然察覺面前似乎有風的時候,她急急一擰身子,卻還是晚了,那“人”不知何時,竟已欺到了她的面前。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的手腕一涼,接着一熱。

    一陣幾乎能叫人暈厥過去的劇痛,驟然襲上了大腦,還不等林三酒喉嚨中一聲驚呼出口,她只覺眼前一花;忍着鑽入骨髓的疼痛再一睜眼,她發覺自己眼前又能看見東西了——粗糙不平的水泥牆面、破草蓆、小氣窗……

    她和J7二人又被扔回了牢房裏。

    林三酒一邊抽着冷氣,一邊擡起了右手手腕;目光一落在上面,頓時不出聲了。

    ……她的右手,已經被齊齊地切掉了。

    因爲是意識體,所以斷口處沒有鮮血也沒有白骨;從斷茬望進去,裏頭看起來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就如同無形無色的意識力一樣。

    林三酒這幾年來受過無數傷,但沒有一處肉身的傷能與眼下的痛法相比——被直接切掉了一塊意識體,就像是被切掉了一塊大腦、一部分精神一樣,她一時間只能抱着空空的手腕,忍痛伏在地上,半晌才終於爬起了身。

    她擡眼一看,發現J7此時也正像個被掀翻了的王八似的倒在地上,兩隻球體面向半空一個勁兒急轉,卻始終站不起來。她剛想走上去把它推正了,目光一掃,這才發現J7剛纔留下的那一條“尾巴”不見了。

    ……看來那牢房中的“人”,同時切掉了她的手和J7的尾巴;二人沒有了肢體接觸,登時就被扔回了牢房。

    “你沒事吧?”林三酒喫力地用單手將它擡起來,咚地一聲把它擺正了。這一次損傷的意識力,恐怕要養好一陣子才能回來。

    “不大好。”

    J7來回轉了幾下,將身體部件重新組合了一次,又一次留出一條機械手臂,遞給了林三酒。林三酒苦笑一聲,指了指自己的右腕:“我丟了一隻手,再牽着你,就什麼也幹不了了。你把它伸長一些行不行?對,這樣抓着我的腰。”

    饒是如此,只剩下一隻左手的林三酒,戰力也仍舊下降了不少;她站在門口,望着外頭黑漆漆的幽暗,想了想,回頭往牢房中掃了一眼。

    “把這個破草蓆捲起來,咱倆一人拿着一個,當導盲棍用。”她一邊說,一邊果然將草蓆捲成了筒狀。好在這草蓆非常薄,捲起來也是細細長長的一條,一隻手足以握住;她試着揮了一圈,除了有點軟之外,倒也能湊合用。

    “……這是不是也太原始了。”J7看了一會兒草蓆,興致不高地評價道。

    它是某一個世界精尖科技的產物,對於林三酒的辦法,本能地有些抗拒——“假如不是在意識力星空裏的話,我可以裝配紅外線檢測。”

    可是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一人一機器各自攥着一卷草蓆,小心地步入了黑暗裏。

    上一次可能就是因爲說話才被那個囚犯發現的,這一回林三酒不敢出聲,每往前走一步,都用草蓆慢慢地、悄無聲息地把前路掃一遍;好在二人此時都是意識體,不必擔心衣料摩擦的聲音。就這樣緩慢地在死沉的黑暗中走了一段路,林三酒手中的草蓆忽然碰着了什麼東西,發出了輕微的一聲“啪”。

    她心臟一縮,緊接着只聽前方黑暗裏“吱呀呀”的聲音猛地刺破了黑暗,原來她剛纔碰上的竟是那一扇半開的牢房鐵門,即使只是被這麼輕的一下推上,也慢慢地滑開了——來不及想爲什麼它仍然是開着的,林三酒只覺自己後脖頸上汗毛忽然一豎,立刻往前一撲,頭頂上已經迅速擦過去了一道風聲。

    那個傢伙居然就在走廊裏遊蕩!

    林三酒根本不知道這個囚犯是怎麼切掉她一隻手的,只知道最好不要讓他碰上自己;可是這樣一來,也就意味着她無法攻擊了。情急之下,她朝J7喊道:“用槍打他!”

    “那會產生火光。”J7理智地指出,“一旦產生火光……”

    “我知道!”說話間,林三酒險而又險地再次避過了一擊,被那個囚犯擦過的皮膚,都在灼熱地發疼:“我來想辦法,你相信我!”

    這話一說,她就在心裏叫了一聲媽的。

    果然,黑暗中的J7立刻迴應了一句:“我不。”

    林三酒恨不得慪出一口血來,只是她根本來不及說話,已經又一次感覺到了那個囚犯的攻擊——也不知怎麼的,對方似乎總是優先攻擊她。林三酒此時伏在地面上,已經避無可避了,只好一咬牙,狠狠朝後方掃出去了一腳;啪地一聲,她剛與那囚犯一碰上,登時一陣鑽心劇痛,幾乎叫她神經差點迸出皮膚。

    囚犯雖不是真人,但卻仍有形體——

    “J7!”她心中一動,馬上聲色俱厲地朝J7的方向吼了一聲;見黑暗中仍然是一片安靜,只好一邊狼狽躲閃,一邊喊道:“我和你的目標一樣,都是要出去!我有辦法對付他了,但必須要你幫忙!”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終於說動了J7。頓了頓,只聽它嗡嗡一響,隨即平靜地問道:“打哪裏?”

    林三酒鬆一口氣,一時眼淚都快出來了;她一把抓過草蓆,在那個囚犯合身撲上的時候重重朝他一扔,同時吼道:“那兒!”

    草蓆與囚犯相撞時,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拍擊響;幾乎是同一時間,J7的槍火就已經吐了出來,全數傾瀉在了那聲響發出的位置。囚犯似乎在轟轟槍響中慘呼了一聲,林三酒也沒聽清,因爲她此時已經急急撲上了J7,在它射擊停止的同時,雙臂將它一摟,一起翻滾着跌進了那間半開着門的牢房裏。

    二人才剛剛滾進門,對面炮火就一齊轟鳴起來,雨點般打在了這一段走廊上,在牢房門上激起了無數火光與白煙。一人一機器忙抵上門,躲在門後、趴在地上抱着頭,聽着外面槍炮怒吼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偃旗息鼓。

    由於這個遊戲場就是一個意識力的產物,因此被槍火打擊後,看上去也沒有什麼戰後損傷,仍舊和之前一模一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個囚犯死了嗎?”林三酒悄聲問道,生怕那囚犯會忽然衝進來。

    “我打了一共53發子彈,其中47發都擊中目標了。”J7趴在地上的時候,它模糊的陰影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烏龜殼。

    47發……

    應該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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