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599 1+1大於2
    既然數據體對禮包一無所知,那麼他到底是被誰編寫出來的?隱藏在星空遊樂園後的,是什麼人——或者說,是什麼?

    現在抓到了數據體,下一步又該怎麼辦?它們與神之愛到底是什麼關係,這個世界的真相又是什麼?

    一時間,林三酒心中全被各種疑問填滿了。她在各方面來說,都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人,既沒有多麼高的靈性,也沒有多麼強大的好奇——末日世界來了,她便學習着接受了,並一步步尋找着在末日中生存的辦法,就像她過去二十幾年學習在人類社會中生存一樣;像末日世界本質這樣的問題,偶爾雖然也會浮上心間,但林三酒從來不會爲了這樣不現實、對殺敵自保喫飯毫無幫助的想法而多耗精力。

    直到今天,她才真正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種籠罩於這個世界上方的力量——遠遠超出她視線所能觸及的地方,遠遠處於人類的瞭解之外。

    不知怎麼,她忽然產生了一種凝視巨大深淵時,也同樣被其凝視的惶恐。

    不過在這樣凝重的時刻裏,有人的側重點卻完全不一樣。

    “我不管,我就是對的。”靈魂女王執拗地重申了一遍:“我認爲,這個數據體就是不好意思承認!它就是想給自己留點面子!”

    靈魂女王的生活一定非常簡單——林三酒不由在心裏冒出了這個念頭。她沒有理會大肉蟲,只是將目光轉向了人偶師;不料還不等她張口說話,那個裹在黑皮革裏的男人就開了口,“不行。”

    “什麼?”林三酒一楞。

    “你是想要我把他放出來吧,”人偶師一眼也沒有看她,只是信步走向了透明屏障,目光正好與裏頭的季山青對上了。二人一裏一外,一個年輕清澈,一個陰沉冷漠,猛一打眼,幾乎叫人以爲看見了人偶師的過去與現在——

    望着禮包那張脣紅齒白的面龐時,人偶師皺緊了眉頭。連他自己好像都沒有發覺,他臉上泛起了忍也忍不住的、隱隱約約的厭惡感和殺意:“你這個朋友到底是不是本人,你還不是隻聽了數據體的一面之詞麼?”

    季山青聽清了這句話,重重吐了口氣,順勢低下了面龐。

    他的長髮滑了下來,陰影頓時遮住了半邊臉;人偶師卻微微眯起眼睛,又靠近了一些,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林三酒一顆心都懸了起來,正當她要說點什麼、轉移一下注意力時,只聽他忽然說道:“這個人怎麼看着好像有點眼熟?”

    林三酒胸腔裏“咯噔”一下,暗暗叫了一聲糟糕。

    當初人偶師在星空遊樂園的鏡屋裏被傳送走了,因此一直沒有見過禮包;但是她不知道其他世界的終點大禮包長什麼樣——萬一都和季山青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被認出來豈不是遲早的事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見過的人太多,所以記性不好;幸虧人偶師看起來不像是快要認出禮包的樣子,只是皺着眉毛,重新站直了。林三酒趕緊幾步走了上去:“你要是想過一會兒再放他出來也行,現在這個數據體我們怎麼辦好?”

    這個問題一下子抓住了大廳中衆人的注意力。

    連希文也操縱着殘破的喉嚨,慢慢地開了口:“我希望你們做出任何決定之前,都能謹慎一些。”

    人偶師冷笑了一聲:“不然呢?”

    “沒有什麼不然,我並不是在做一個威脅。”希文給人的感覺,與在副本時似乎不大一樣;在不必僞裝成人類以後,它也不用再強迫自己呈現出人類情緒,從而顯得十分不自然了:“作爲一個數據體,我是不會死的。”

    幾個人一楞,不由彼此對視了一眼。

    數據體是一種他們完全沒有見過、也幾乎是零瞭解的生命形式,甚至連看也不看不見它們;要如何對這樣一種生命體報仇,幾個人還真沒有一點頭緒。

    “世界上沒有亙古永存的東西,”一個聲音突然打破了寂靜,口齒嗓音就像是淙淙山泉擊打在河石上一樣。二人一蟲一回頭,正好望見季山青站在透明屏障後,神色平靜地說道:“你也不例外。你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既然你已經落在了我們的手上,那麼遲早可以找出消滅你存在的辦法。”

    話說完了,他朝林三酒一笑:“姐,既然他們不相信我,我總得想個辦法證明我自己。”

    林三酒心下一鬆,頓時也露出了一個笑。

    希文沉默了幾秒,道:“你不明白。我這個個體所擁有的一切信息和數據構成,都已經被儲存在你們接觸不到的地方了……就算你們真的能夠找出一個殺掉我的辦法,也無所謂。我的同胞只要根據我的資料,重新編寫出一個我來,我就又重生了。”

    雖然季山青聰穎,但對於超出他認知範圍的事也無法辨別真僞;他聞言一頓,只聽林三酒緊接着開了口:“你所謂‘接觸不到的地方’,就是數據流管庫吧?”

    禮包立刻擡起了目光。

    “不錯,原來你已經去過了。”希文這一次停頓的時間長了一點兒,才道:“怪不得我的同胞要追捕你們……在過去,每一次進了數據流管庫的生物,都只能是以數據體的形式出來的。”

    “我對你們的瞭解可不止這些,我還知道,所有信息都是儲存在那些白色光絲裏頭的。假如我設法刪除了你們的數據,你還能夠這樣無所謂嗎?”林三酒冷笑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從我的同胞手下逃出來的,但是我勸你們還是應該珍惜自己這一點難得的運氣,趕緊離開這裏。”希文的語氣忽然微微地重了一點兒,要不是幾人正全神貫注地聽,只怕不會發現多少差別。“且不說你們能不能刪掉任何東西,只要你們一回數據流管庫,就會立刻被我的同胞發現。”

    “這你可就錯了。”林三酒剛纔在對答的時候,受到了禮包啓發,早悄悄地打開了【意識力擬態】,立刻感到思維敏捷了、靈活了——雖然禮包本人就站在後頭,但是可惜他沒經歷過數據流管庫,在缺乏信息的情況下不好談判。

    連季山青也沒想到,他姐現在正模擬着他的大腦侃侃而談吧?

    “你的同胞們沒能解讀我們的數據,就被我們逃了出來……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們有一種能力,可以將自己仿生出敵人的外表;所以我們只需要再次罩上一層數據體的外表,就可以暢通無阻地回到數據流管庫了。”

    “不可能,”希文頓時嗤笑了一聲,隨着這個聲音,一點血紅肉沫從屍體脖子上的大洞裏噴濺了出來。“我們每一個都具有顯著不同的表徵,用不着解析,看一眼就能知道誰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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