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615 你猜他是誰
    年輕人說的那句“交給你們了”,還真不是一句空話。

    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這麼大信心,在聽到頭上凌厲風聲之後,他只是飛快地仰頭看了一眼,隨即又埋下頭,恍如不覺似的急速破開水浪、朝前衝去——看樣子,還真要把那跳水選手全交給林三酒解決了。

    高高掀進半空裏的水花沉重地擊打在人身上,打得人皮膚生疼;他這猛一加速,差點把摟着他的林三酒給甩進水裏去。到處都是水淋淋一片,溼滑得叫人抓不住,她情急之下,一把圈住了那年輕人的脖子,叫了一聲:“胖子,一會兒扶住我!”——隨即林三酒咬着牙使勁一翻身,就坐在了那年輕人後背上。

    她那一下似乎用力重了些,只聽那年輕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差點嗆進了水;只是林三酒此刻沒工夫管他了——因爲從空中襲來的跳水選手,已經裹着風勢近了。

    林三酒一揚頭,正好與那人四目相對,她渾身意識力登時充盈流轉起來,已經蓄勢待發;然而還不等她有所動作,只見來人忽然一怔神,叫道:“原來是你!”

    他認識我?

    林三酒一愣,正想要再端詳一眼對方模樣,孰料游泳的年輕人又是一次猛衝,已經叫人睜不開眼的速度竟然再次提高了,轉眼間已經劈開了一路浪花,瞬地從那跳水選手的腳下衝了出去,叫那人撲了一個空,嘩啦一聲砸進了水裏——

    然而幾人還來不及鬆一口氣,身後水浪聲又譁然大作,卷至半空的浪濤碎了,伴隨着轟然而起的水霧,那人衝出了河面,踏着波浪趕了上來,吼道:“還我嫌疑人套裝!”

    林三酒一驚,手下忍不住一使勁兒,掐得那年輕人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你認識他?”那年輕人氣怒交集地喊了一聲。

    “我不知道啊!”林三酒驚疑不定地喊道,冷不防又吃了一口水——【犯罪嫌疑人套裝】是她從那一個心心念念要來奧林匹克的男人身上搶來的,但是按時間算,那人早就該被傳送走了,怎麼還會在這兒?

    她一擰身子,正要從他後背上站起來時,後方那陌生男人忽然一甩手,扔出一個小小光點,叫道:“攔住他們!”

    那光點呼嘯着落入了前方水中,幾人心裏剛剛一提,緊接着前方河道中就轟地一聲,掀起了無數重波浪組成的高高水牆;那年輕人在一路高速衝刺之下,猝不及防地差點被水浪跟着捲起來,成爲水牆的一部分——好在他反應得到底不算慢,在河面驀然升高的時候,他在水下一蹬腿,身上的動力裝置開到了最大,破開雪白浪花,飛快地朝後退了出去。

    一時間,逐漸升高的湍急波浪緊緊追咬着幾人不放;大河黑沉沉的後方,那個男人也正朝他們急速趕來。幾個人像是一片驚濤駭浪裏的羽毛,早就溼透了,不知哪一陣浪打來,就會將他們全砸進水裏去——

    當水牆幾乎快要與石柱一邊高了的時候,它被重力引下來了。千萬噸的水浪轟然摔落在河道上,力道重逾山嶽,頓時又激起了一陣陣滔天波潮,一個眨眼間,就將整條河道上的游泳選手都推遠、掀翻、吞沒了。

    在無意之間,林三酒又連累了一次身邊的選手們。

    並不是所有的水浪都完全落回了河道里的——當山嶽一般的水牆全數砸回河裏以後,那年輕人正好游到了石柱旁邊;當他即將再次朝前衝的時候,卻不由“咦”了一聲,停下了手腳。

    林三酒探頭一看,也愣了。

    一排浪花依然在前方筆直地矗立着,形成了怪模怪樣的邊緣,猛一看去,彷彿有頭、有四肢似的;這排浪花也不往水裏落了,反而橫攔在河道上,好像一排小人手拉手堵住了去路。

    “這是什麼玩意兒?”林三酒喃喃地嘀咕了一句。

    如果那男人真是在葷食天地裏獵殺簽證官的人,那她眼下這一場可就是前所未有的苦戰了:對方身上的特殊物品之多、之強,只怕也僅比人偶師遜色而已。

    想到這兒,她回頭一看,呼吸又是一滯:那男人的身影已經越來越近了——他似乎是用牽引繩將自己綁定在了石柱上,所以遠遠跳出去以後,即使落進了水裏也無妨,只要一收繩子,就又被拉了回來;即使他踩着的只是水面,前進速度依舊快得驚人。

    “你倒是打他啊!”那年輕人也越來越沒好氣了:“你不是說自己戰鬥力還行嗎?”

    林三酒簡直也快要氣急敗壞了——她何嘗不想攻擊?

    但問題是,那年輕人一翻起身體、開始半仰泳式地朝後遊,她登時就全浸在了水裏,腳下空落落地無處着力,只露出一個頭在水面上載浮載沉;加上她生怕被急浪捲走,只能緊緊抓住那年輕人的肩膀,不敢鬆手——這樣一來,十分的戰鬥力也被去掉了八九分。

    一說到戰鬥力,白胖子就抓着年輕人的頭髮,好像一個大號的水蛭一般,縮在黑髮裏不敢出聲了。

    那男人速度極快,不等幾個人想出一個辦法,就已經衝至眼前了;他呼哨一聲,前頭那一排小人似的浪花頓時一彎腰,鑽回了河水裏——雖然前路看起來好像已經通了,但是誰也沒有鬆一口氣。

    因爲那幾朵浪花鑽入水裏時的模樣,無端叫人覺得它們好像是要從水下過來了似的——而水在水裏走,和人在水裏走,可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別動!”林三酒高聲喊一句,知道省不下力氣了,當即放出了一股意識力;意識力洶涌地向前撲了出去,頓時像半個泡泡似的把那年輕人罩住了,與前方河水給隔開了薄薄一層。

    “這個好用,”年輕人被意識力包裹着浮在水上,頓感省力,高興地誇了一句:“想不到啊,保持住!”

    林三酒嘆了口氣,根本不想和他多解釋——意識力的精妙之處在於它雖然無形無色,卻充滿力量與控制力,簡直稱得上是獨立於物理學解釋範圍之外的一種奇妙能量;加上每一滴都來之不易,如今這樣把它一股腦兒轟出去當牆用,可以說是極大的浪費。

    “保持不了多久的,”她匆匆地說了一句,掉頭迎上了身後急速衝來的那男人。

    她早就忘了對方的模樣,雖然早有猜測,還是揚聲叫道:“喂!你是誰?”

    “你不記得我了?”那男人充滿怒氣地笑了一聲,一拽手中繩子,在石柱不遠處慢下了腳步——林三酒擡頭一望,只見他的牽引繩高高地劃過天空,細得幾乎看不見了,看樣子似乎是固定在石柱頂端的。

    收回目光,她不由瞥了對方一眼。

    歷經兩個世界,林三酒今天才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樣——這男人不知是什麼人種,生了一套大眼睛配大鼻頭,頭頂光光亮亮一根頭髮也沒有;唯有眉毛、睫毛等面部毛髮,淺淺淡淡地浮在臉上,像是一層淺黃的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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