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773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三酒捏着紙條,一聲不出地看了它一會兒,半晌才從怔然中漸漸回過了神。不過“女媧”二字帶給她的震撼,彷彿是一口猛然被撞響的古鐘,餘音仍舊久久迴盪在她的腦海裏。

    她的英文水平很尋常,不大看得懂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讓餘淵看了看,沒想到他老家世界裏通行的卻是拉丁文,二人湊在一起研究了一會兒,竟然誰也沒看明白。

    林三酒不由咬住了嘴脣。

    女媧明明會說她的語言,卻偏偏要用英文給她留一條信息……

    這是爲什麼呢?

    在林三酒滿腹疑惑地與餘淵一起走出副本,回到了當初那條佈滿了商販的小路上時,她終於明白了。

    橘紅色的夕陽沉沉浸在遠方地平線上,天空像微醺了一樣,在暗藍中溫柔地泛開一漣漪一漣漪的淡紫與輕紅。一個高高的人影,正雙手插兜立在遠處,在路面上投下了一條長長的人影;他的一頭金髮此時也柔和了下來,不再如同豔陽一般耀眼,只是微微閃爍着點點水波般的細光。

    他不說話時,連空氣好像也在他身邊安靜沉緩了;來來往往的進化者們,幾乎都自覺地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不敢上前驚動他似的,只是遠遠地、低低地輕嘆着。

    以斯巴安的性格來說,他會掐着時間過來接她出副本,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酒!”

    斯巴安一轉頭,剛一瞧見林三酒,立刻露出了一個牙齒雪白的微笑,眼睛中也閃爍起了晶亮的翡翠色光澤:“結束了?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一天不見,斯巴安對她的稱呼倒是又親密了一層——林三酒在衆人目光之中硬着頭皮走近他身邊,來不及介紹餘淵,先將紙條遞了過去:“結束了……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意思?”

    斯巴安瞥了一眼餘淵,低下了頭。金髮滑下他的額頭,投下的陰影如同奉承他似的,深深勾勒出了他的眉眼、鼻樑與嘴脣。

    “我終於瞭解你了……?”他輕聲說,又疑惑地看了看餘淵。“或者說,終於把你弄明白了。”

    “終於瞭解我了?”林三酒皺起眉頭,陷入了茫然。她有什麼讓女媧搞不明白的地方?現在她又瞭解自己什麼了?且不說女媧是怎麼知道她會在夢境劇本中遇見餘淵的——她試圖弄清楚自己,又是爲什麼?

    “這是哪兒來的?”斯巴安舉起紙條晃了晃,目光再一次掃過餘淵。後者似乎也被他的外貌震驚住了,一時間只是愣愣地站着;斯巴安見狀,主動朝他微微一笑:“你是她在副本里認識的朋友?”

    “這事說來話長,”林三酒忍不住嘆了口氣。她見餘淵一時還沒回過神,替他答道:“他在劇本里和我一起戰鬥的朋友,幫了我很大的忙。這個紙條,就是一個……我以前認識的人託他帶給我的。”

    斯巴安望了她一眼,神色不置可否;那一雙深綠湖潭般的眼睛,在金髮後幽幽泛着光澤。

    難道說,女媧連斯巴安會在她身邊這一點都算清楚了,所以才特地用了英文?

    就算她的能力是【偶爾也會有完美的計劃】,這也太叫人難以置信了……

    “原來你們都是兵工廠的?”

    在她兀自出神時,餘淵的聲音將她喚回了神。林三酒看了一眼斯巴安,這纔想起自己還穿着他的兵工廠制服。

    “噢,我不是兵工廠的,”她忙解釋了一句,“這只是我向他借的衣服,爲了避開一個人。”

    她說到這兒,才猛地想起來還有一個黎文溯江正在追殺她——說來也真叫人好笑,在夢境劇本中發生了一連串的事,叫她差點把此行的目的給忘了。

    “怎麼樣?”斯巴安轉頭朝她一笑,聲氣溫柔親暱:“你從劇本中帶出的是什麼?現在有線索了嗎?”

    林三酒突然愣住了,就像是被掐斷了一根弦似的。

    從劇本帶出了……一個什麼來着?

    她剛纔忙着治療餘淵,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提起過從劇本里帶出來的東西。

    她不知怎麼,下意識地與餘淵對視了一眼——青年的目光正等待着她,二人雙眼一碰上,他就點了點頭。她感覺到自己與他似乎正共同承擔着一個什麼祕密似的,但一時卻回憶不起來了;只需要好好想想,她一定能想起來那究竟是什麼事的……

    林三酒聽見自己腦海中的意老師突然焦急起來,“喂、喂”地叫了她好幾聲;只是她的聲音似乎隔了一重水,聽起來隱約模糊,竟一點兒也喚不回她的神智。林三酒感到自己朝前邁了一步,極近極近地捱上了斯巴安——他身上那種被陽光照得溫暖極了的無花果氣息,登時撲進了她的鼻子裏。

    斯巴安似乎也有點兒喫驚,一動沒動地望着她;在這樣近的距離上,他的容貌幾乎能令呼吸停滯,被風輕輕吹動的金色碎髮甚至讓人有點兒想哭。

    林三酒看見自己擡起了一隻右手——她似乎沒有想要擡起手,然而那隻手卻確確實實地擡了起來,輕輕落在了斯巴安的衣領上。深藍色制服衣領筆挺微涼,紋理在她指腹下微微起伏着;她的手指在衣領上慢慢攥攏了,擡起頭迎上他的目光,猛然將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斯巴安被她突然這樣一拉,陰影驀地籠上了她的面龐;一瞬間,地面上兩條長長的影子彼此交纏在一起,停頓了幾秒,這才一點點重新分開了。

    分開之後,震驚之色只在斯巴安的臉上停頓了一剎那,緊接着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脣,看了一眼林三酒,又轉頭瞧了一眼餘淵。

    佈滿刺青的青年一歪頭,朝他聳聳肩膀,迴應似的微微一笑。

    林三酒鬆開手,輕輕撫平了斯巴安制服上的皺褶;三個人此時的神色全都平靜極了,好像剛纔發生的事情再平常不過。

    “……我明白了。”斯巴安修長的手指仍然停留在嘴脣上,說話時,想必浸染了他溫熱的吐息。“原來是這樣。”

    “是,”餘淵第一次開了口,他的聲音仍然沒有完全擺脫剛纔的嘶啞。“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幾人說話時,夕陽已經越沉越深了;半紫半藍的天色傾瀉下了蒼穹,將一切都陷入了影影綽綽的陰影裏。已經有人點亮了路邊的路燈,橘黃色的燈火在暗藍的傍晚裏安靜地跳躍着,燃燒着。

    “等一下,”林三酒輕輕打斷了他們——意老師的聲音已經微弱得快要聽不見了,只剩下了遙遙一點,聽起來像是從海浪的另一頭傳過來的一樣。“我還有一次……你們要跟我來嗎?我想到了一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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