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末日樂園 >2049 收屍大師不收屍了
    “咳,原來只是屍體而已啊。”

    帶着雖沒說出口、卻清晰迴響在空氣的後半句“你們難道還怕屍體不成”,皮娜踩着一地的垃圾和碎塊,走上來掃了兩眼,也不由把眉眼都緊皺在一塊去了。“這人好歹也曾是進化者,怎麼在路剛開始的地方就死了?這附近有危險?”

    潘翠搖了搖頭:“我都進來十分鐘了,至少我是沒發現。”

    “我也沒有感覺到,”林三酒答道——確實,不僅她的敏銳直覺沒有發出警報;出現在她的【意識力掃描】中的,也只有該出現的三個人和一具屍體。

    潘翠從地上摸索着找出一段斷裂的L型鐵板,看着應該是加固傢俱用的部件。作爲末世裏活到現在的人,她對陌生屍體自然早沒了敬畏,用L型鐵捅了捅它的腿,又敲了幾下屍體肩膀頭顱;屍體震顫着發出了“砰砰”的低響,聽起來好像內部早就幹了。

    這種檢查方式,自然不如化成卡片來得直接全面;但她們纔剛相逢不久,林三酒不願意早早就將能力暴露出來,因此只在一旁探頭看了一會兒,問道:“怎麼樣?”

    “先繼續找路吧,”潘翠又在屍體上翻攪幾下,扔了鐵管,說:“屍體狀況太差了,就跟一塊牛肉乾撕爛了泡水裏又拿出來燒了一遍似的……根本看不出來死因,更別提線索了。”

    “你小心點,”皮娜捂着鼻子說,“你從它腹腔裏搞出來的這一坨黑……是個內臟吧?”

    林三酒仔細一看地上那團漆黑皺褶、風乾厚肉似的東西,發現它還隱約像個腎臟的形狀,不由也有點犯惡心;她趕緊繞開它,用靴子尖將辦公椅給推遠了一點,招呼道:“走吧,按照箭頭的方向繼續。”

    “30點的路就是要我們掃垃圾嗎,”皮娜咕噥了一聲,也跟着踩上了黃色箭頭,踢開了旁邊一塊裂開的桌板。

    三人一起動手清路,效率自然又高得多了,沒過一會兒已經清出了四五個黃色箭頭。然而討厭的一點在於,這片辦公室空間明明並不大,哪怕是普通人也只需花幾分鐘就能穿過去;可是黃色箭頭卻彎彎繞繞、折來折去,結果十幾分鍾以後,林三酒發現,自己離辦公椅屍體的直線距離,其實只增加了兩米。

    兩米也只是她的猜測;因爲只有人走到哪,哪的燈光纔會亮起來,髒污燈泡投下的光,也像蒙了一層灰似的朦朧無力。辦公椅屍體恰好處於燈光快要閉上眼睛沉入黑暗的交界處,在昏濛濛之中,看起來就像是從椅子裏生長出了畸形的肢體和頭顱。

    “怪不得進來時看不見箭頭,”林三酒四下看了看,說:“前面的人清出了路,也對我們一點幫助都沒有。”

    在肉眼可見的辦公室範圍內,都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殘塊廢物,她們清出來的垃圾,都只能踢掃到一邊;加上黃色箭頭彎折迂迴,很快幾人就發現,之前露出來的初始箭頭,又被她們自己給埋上了。

    要是人偶師在的話,一室垃圾肯定轉眼就能化作齏粉被轟開,比吹葉機還好用。林三酒暗暗嘆了口氣,一時沒有辦法,只好又掀起了一塊格子間板材扔開——目光往下一落,她頓時抽了口氣。

    “又有一具?”潘翠也吃了一驚。

    林三酒趕緊收回差點踩上屍體頭顱的腳,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從頭顱上殘留的毛髮長度來看,這具屍體或許是個女性;屍體倒伏在一地廢墟之間,到處都是爛的,幾乎分不出哪裏是屍體,哪裏是垃圾。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它身下有一個黃色箭頭。

    “狀況太糟了,不知道死了多久,反正不會是剛死的。”林三酒猜測道,“辦公室裏沒有外敵,莫非是毒氣細菌一類無色無息的東西?”

    “那我們早就該受影響了,”潘翠彎下腰,搖搖頭說:“如果有不知不覺殺人的東西,在一進門沒多遠的地方就殺了第一具屍體,怎麼我們還好好的呢?”

    “嗯……”皮娜在後頭猶疑着,從鼻子裏發出了長長的一聲。

    “你看這一具的狀況,跟剛纔那一具相比怎麼樣?”林三酒擡頭問道,“看着相同嗎?”

    在潘翠也蹲下來,低頭查看屍體的時候,後頭響起了一陣陣輕輕的擊打聲;林三酒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皮娜,正用指甲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在旁邊一張倒着的辦公桌上——她的眼睛只偶爾才掃一下林三酒與潘翠,大多數時候,卻是向身後的黑暗裏投去了一眼又一眼。

    “你看什麼呢?”林三酒警戒起來,慢慢地直起了身體。

    “不……應該沒什麼,”皮娜在回答她的時候,眼睛仍舊沒有離開黑暗。“你從這裏看,也看不到什麼東西吧?”

    的確沒有——林三酒用她遞來的鑰匙圈小手電照了照,在昏蒙的光亮裏,只看見了一地奇形怪狀的殘墟碎塊。

    那她爲什麼要一直往黑暗裏看?

    皮娜好像也感覺到了林三酒的疑惑,不太好意思地說:“那個……一會兒我們再次清路的時候,伱們倆能不能小點聲?”

    “爲什麼?”林三酒更迷惑了。

    皮娜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應該也能看出來,我這個人的觀察力比較好……‘觀察’並不只是用眼睛去看的,五感所感知到的訊息和變化,都是觀察中不可少的東西。總之,我希望雜音能小一點……”

    當幾人繞開第二具屍體,再次往前清路的時候,林三酒就加了不少小心。只不過“放輕聲音”這件事,說起來不難,做起來卻實在不容易:這附近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簡直就像是在垃圾場中前進一樣,其中大件垃圾還不少——比如格子間的板材,就有不知多少塊了;所有的辦公桌、電腦和椅子,簡直就像是在髒污和垃圾中生了根,又搬又踹的,動靜很難小得了。

    皮娜連連提醒了幾次;就在二人再次“哐啷哐啷”地推開了一堆鐵管鋼板之類的東西時,她忽然從後面一把抓住了二人的衣服,急急地說:“停下!”

    “怎麼了?”潘翠皺着眉頭,三個字剛一問出口,忽然面色一怔;在同一時間裏,三個人的聲息都靜住了。

    在尚未完全散去的餘響裏,她們都聽見了——“吱嘎噶”。

    聲音很尖,很短暫,就像發出聲音的東西十分小心,不願意讓聲響被人察覺一樣;重要的是,它還很熟悉。

    林三酒立在原地,與附近二人一樣,定定地望着聲音傳出來的黑暗;她已經知道發出聲音的是什麼了,但是當她想要再聽一次確認時,那個聲音卻再也沒有響起來。

    “果然……我們不發出響動,那個聲音也就沒有了。”在垂懸的燈泡下,皮娜面色有點白。“我剛纔老是覺得,在我們清路的聲響裏,好像還藏着另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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