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這話說得太絕望了，就像是心死了一樣，徐聖珉看不下去了，“你說你現在覺得……有用嗎？”
唐惟慢慢地將臉轉過來，如同一個僵硬的機器人，視線這才緩慢地放在了徐聖珉的臉上。
他近乎毫無自我意識，重複了一遍，喃喃着，“還有用嗎？”
徐聖珉說，“你問我我問誰？！”
唐惟不說話了，把頭又扭到了一邊，乾脆再次沉默，像是電用完了。
“我覺得你現在很有必要去找蘇顏說清楚。”
徐聖珉嚥了咽口水，將杯子裏的酒一口氣喝光，“唐惟，你不能一個人在這裏，就是死了蘇顏都不知道。”
唐惟有氣無力，“她知道了也不會心疼。”
“你又知道她不會心疼了？”
徐聖珉反問，“你憑什麼老是這樣猜測蘇顏？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蘇顏當初那麼喜歡你，現在呢？人家爲什麼不心疼你了？你現在裝死有用嗎，就算她不喜歡你了，你也得過去給人家一個道歉！”
唐惟手指顫了顫，而後一根一根攥緊。
“起來。”
徐聖珉深呼吸，“唐惟，你得去找蘇顏。”
“我找過了！！”
終於，那些被壓抑着的情緒衝破了理智，四處遊走衝撞在唐惟這幅幾欲破碎的身體裏，他抓不住，他連自己都控制不了，“我早就找過她了！可是結果是什麼！只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地被趕出門外！”
“我難道就不會怕嗎？我也會怕啊！”唐惟的聲音都啞了，這整個別墅空蕩蕩，他向上是漆黑夜空，向下是無盡煉獄，那不如一躍而下吧，這世道還想要他做到什麼地步？
唐惟說話哆嗦着，“我就不會痛嗎？她當我是什麼，我就不會痛嗎！我後悔了啊，我後悔還能怎麼辦，我束手無策！換做以前我完全可以把蘇顏強行帶回來，可是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連她眼睛都不敢看……”
“我好怕一擡頭，就看見她恨我的表情……”
唐惟狠狠喘了口氣，感覺心臟一抽一抽地疼痛着，像是被人用刀一下一下地扎得鮮血淋漓，他顫抖的手指已經再也握不成拳頭了，彷彿死掉的人一樣一根根鬆開垂下來，“我不敢了，我什麼都不敢了，蘇顏不愛我了，我什麼都不剩下了……”
年少時以爲上輩子的仇恨是他們之間互相糾纏的羈絆，後來才知道這只是被他唐惟當做了一個砝碼。
而如今天秤的另一端頭也不回地跳下，這場慘劇又該由誰來最後收場呢？
徐聖珉嘆了口氣，給蘇顏打了個電話，他想着，至少讓蘇顏知道現在唐惟的狀態，哪怕是爲了讓蘇顏出口惡氣，她也有權利知情。
所以深夜，當蘇顏沉睡着接通那個來電的時候，手機對面傳來一個男人低沉又帶着哭腔的聲音——
“我一直以爲是她離不開我，可是原來……”
“是我離不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