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小臉紅撲撲的，有些不好意思。
因爲現在已經不上幼兒園了，所以他跟珍燦已經不能見面了。
只能等着每天視頻裏見面。
小五摸出皇奶奶的手機，自己就會點，點開涼夜的頭像，然後直接找視頻點過去。
倪夕玥瞧着，就笑了。
不過那邊也很快接通，並且點開手機的人明顯就是珍燦自己。
她對着鏡頭裏的小五瞧着，一雙眼睛璀璨如鑽：“頌”
小五也笑了：“嗯。”
然後，他蹭蹭蹭地就跑開了。
珍燦在喬家那頭也是蹭蹭蹭就跑開了。
兩個孩子都找了沒人的地方，關了房門，待在裏頭視頻，所以大人們也不知道他們都說了什麼。
倒是大廳裏，國際新聞裏終於有了雅西方面的記者招待會的現場直播。
久違路面、瘦骨嶙峋的北宮絕，面色很差。
一看就像是一條腿已經踩在棺材裏的那種人。
所有的媒體人，閃光燈，乃至透過電視或者網絡觀看直播的全世界的觀衆，都在望着他。
他認真道：“我，長久以來被病魔折磨，是因爲我心中愧疚。
越是年紀大了，越是能們道自己年輕時候的一些事情。
我其實是北宮家族的罪人，因爲我皇位，不是正大光明奪來的。
今日屢屢夢見自己的父皇，他在夢魘中掐着我的脖子，對我痛心疾首，對我失望不已。
我深深意識到，我可能就算是死，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爲了挽回心中的罪孽，我決定放下包袱，將一切與大家說明。”
凌冽對着卓然道：“然”
卓然微笑着：“陛下放心，同步錄下了。”
而畫面裏，衆人也是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什麼。
就是剛纔一陣窮追猛拍的陣仗，也變得安靜起來。
這也讓燈光閃爍下北宮絕蒼白的臉，更加清晰地呈現在大家眼前。
他雙手交疊着，整個人看起來一點精神疾病的樣子都沒有，他目光清明，舉止無力卻帶着帝王該有的風度。
讓人很難想象他曾經是個當着媒體脫褲子的瘋子。
他娓娓道來：“當年，我父親最愛的不是我母親。
他娶了我母親，生下我，完全是政治聯姻的關係，所以我也是政治聯姻的產物。
而他在外面有個情人，生下了私生子。
因爲他心疼自己跟情人的孩子，所以將這個私生的小皇子放在了我叔叔家裏，作爲睿親王府的世子，也就是我已經去世的堂弟北宮宸”
全場譁然
而在場有人質疑北宮絕的話是否真實。
北宮絕剛好擡起右手，道：“看，測謊儀。
我在說話的過程中，爲了跟全世界的人懺悔我的罪孽，爲了贖罪，我用了測謊儀。
證明我現在沒有精神問題。
並且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
我在精神良好的情況下，以雅西國陛下的身份，爲我這段話負責，並且承擔所有法律責任。”
忽而，有人鼓掌了。
因爲一個人到了晚年，敢於直面不堪的過去，在很多人眼中，都是值得稱讚的事情。
所以他能坦白，對大家來說是新聞價值，更是一種人性的反思。
北宮絕道：“父皇臨死前，留下了詔書，讓北宮宸繼位。
但是我將詔書藏起來了。
並且我自己繼位後，給北宮宸迎娶了寧國皇室的醒汐郡主。
他們一起生下的孩子，周所周知，就是我冊封的太子北宮沐橙
因爲我膝下原本的皇子，都沒了，沐橙是北宮家唯一的血脈了
我父皇當年在西雅圖的時候，曾經被僱傭兵活捉，那時候寧國的凌予將軍剛好在西雅圖執行剿滅地下軍火商的任務。
他救了我父皇，纔有了後來我父皇被冊封爲太子、繼位，以及如今的雅西，也纔有了我。
而沐橙的生母，醒汐郡主，又是凌予將軍的親孫女。
我，藏匿了傳位詔書，並且奪走了北宮宸的皇位，實在是對寧國的皇室恩將仇報
我懺悔，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全場譁然。
而今日的記者招待會，方沐橙並不在場。
只有北宮絕拖着殘破的身子站在臺上，手上連着測謊儀的電線，一雙眼睛，既像是痛苦，又像是解脫。
他哭起來：“我對不起所有人，我老年五子，也許就是上天對我的報應
所以我進來噩夢纏身，屢屢夢見過去的罪孽。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我承認自己前陣子精神狀態不好，是因爲心中有愧，更承認心中有愧的原因，是因爲我做過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愧對北宮家族的教育跟培養，愧對雅西羣臣跟子民的擁護愛戴，愧對列祖列宗。
我也愧對我的弟弟北宮宸，以及他的王妃洛醒汐，還有
還有如今的沐橙
我宣佈，今日開始退位，我不能再一錯再錯下去，我必須將這個實情說出來
父皇的詔書我還保留着，稍後會讓宣傳部將真跡的照片公佈出來
我，真的很對不起所有人”
他說完，對着所有鏡頭90度鞠躬。
然後，再也沒有站起來，吐了一口血，倒下去了。
測謊儀的液晶顯示屏還在運作，至始至終沒有撒謊預警。
電視機前的衆人，就是貝拉瞧着這一段，都覺得感慨良多。
她側目望着傾慕，道：“不知爲何，他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是我卻無法原諒與同情他。”
傾慕面無表情道：“早就該死了，這樣死，對他來說太客氣了。”
想想方沐橙的父母，想想方沐橙的姊妹。
北宮絕對睿親王府做出的滅門慘案，最終在臨死前還是沒有公之於衆。
他將皇位傳給了方沐橙，卻還是不承認自己對方沐橙的家族痛下殺手。
這到底是真的悔悟了，還是死性不改
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值得原諒
空氣裏，忽而傳來淡淡的哽咽聲。
側目看過去，倪夕玥已經哭倒在洛傑布的懷中，而洛傑布也哭了。對於洛醒汐他們，傾慕沒見過，但是卻明白，這是洛傑布跟倪夕玥的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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