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寧有些看不懂。
盯着眼前這張臉,她努力平復心緒:“澈,你究竟爲什麼啊”
“公主殿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易教授輕笑了一聲,望着她:“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
他去拿她掌心裏的眼鏡。
聖寧將眼鏡裝進自己裝書的大大的帆布袋子裏。
擡頭望着他:“你幹嘛總是默不作聲的對我好,還總是在我需要什麼的時候給我什麼,還要裝作一副很隨意的樣子,生怕讓我知道”
易教授凝視着她:“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聖寧擡手捂住他的心臟,閉上眼,釋放靈力去探。
什麼也沒有探到,他的身體與人類一樣。
聖寧撤了手,自嘲一笑:“我倒是忘記了,你本來法術就比我高,想要瞞着我也是輕而易舉。”
兩人所處的位置在教學樓的背面,兩邊有鬱鬱蔥蔥的大樹,往來的同學也很少。
陽光灑在聖寧倔強的小臉上,他清楚地看見她的眼眸裏躍動着金子,篤定地對他說:“澈,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就是你”
易教授剛要開口說什麼,身後傳來勳燦的聲音:“一一,需要幫忙嗎”
聖寧身子一僵,側過臉:“不需要,你等我一下。”
她望着易教授,用靈力傳音給他:“幫我,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長眠一萬年的事情。”
易教授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看了眼她的袋子:“我明白,這種事爲難公主殿下了,抱歉。
眼鏡算是我送給殿下的,不需要殿下做任何宣傳了。”
他頷首表示打過招呼,從聖寧面前毫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聖寧忽然想起眼鏡的事情來。
她趕緊從包裏取出眼鏡,剛要戴着,勳燦已經過來了。
她戴好,望着他:“勳燦。”
打過招呼,她又看向易教授漸行漸遠的背影。
小手被勳燦握住,她整個人忽然被勳燦摟入懷中抱了個滿懷:“一一,我好想你
我軍訓期間意外立了個三等功,指導員放我兩天假。
我馬不停蹄地過來找你,家裏都沒來得及回去。”
聖寧四下看了眼,趁着沒人的時候迅速帶着勳燦離開校區。
她領着他來到幻天閣的祕境藥田裏。
空氣裏滿是芬芳的草藥香氣,沁人心脾。
她將勳燦輕輕拉開,望着他:“勳燦,剛纔學校里人多,你不該抱我的。
雖然叔侄之間感情好,許久未見,彼此鼓勵擁抱一下是人之常情,但是畢竟人言可畏,你我更是男女有別”
勳燦挑眉看着她的眼鏡。
苦笑一聲:“一一,我沒有讀心術了。”
聖寧不明所以:“什麼”
“媽咪在我去部隊的前一天晚上,將我的讀心術廢了。
當時全家投票,爹地跟恩燦不答應,媽咪跟珍燦答應,我自己的票數不作數,家裏形成了二對二的局面。
你知道,我爹地寵妻如命,最終還是不會讓我媽咪失望的。
我就這樣,被廢了讀心術。”
勳燦說着,濃烈的悲傷從身體裏迸發出來。
他緩聲道:“一一,我最艱難的時候,特別想你,但是你當時在軍訓。
一一,我沒有讀心術了。
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聖寧聽着,眼淚簌簌落下,不敢置信:“可是,可是珍燦不是最支持你的”
勳燦忽然控制不住情緒,雙手捂着臉:“我也不明白
我真的很受傷,我沒有別的人可以說,你知道我的沒有什麼朋友,我從小爲了趕上你的步伐,每天困着自己努力學習。
我對珍燦也是掏心掏肺,我恨不能將世上最好的都給她,她是我姐姐。
可我想不通啊,爹地跟恩燦都維護我,都站在我這邊,爲什麼她偏偏要跟媽咪一起傷害我。
我想不明白
我不想回家,我就只有兩天假期,但是我不想回家
那不是我的家,太可怕,那裏太可怕”
勳燦捂着臉,忽然失聲痛哭起來。
聖寧難受的緊,不知該如何安慰。
她輕輕抱住他:“勳燦,你乖,不怕的,沒事的。
這世上很多人都沒有異能,卻生活的很幸福。”
勳燦抱住她,低聲痛哭:“對不起,一一,我不想在你面前哭。
可是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我什麼情緒都忍不住,我就想抱着你,就想哭。
一一,除了你,我誰也不想見”
聖寧陪了勳燦好一會兒。
最後勳燦說,想喫火鍋,想看電影,想逛街。
聖寧利用狐族的幻形術,與他幻化成普通的面龐,帶着他出去喫喝玩樂。
當天色越來越暗,聖寧瞧着勳燦臉上大大的笑容,溫聲道:“好了,勳燦,你現在心情也好些了,早點回家吧”
勳燦拉住她的手,問:“你要拋下我啦”
聖寧抿了下脣,堅定道:“勳燦,你是我叔叔。我們不可能。我希望你對我不要有超出親情的感情。”
他們不可能。
這幾個字,她很久以前就說過了。
但是效果不大。
如今也是如此,他笑着道:“嗯,我知道,大殿下說的對,但凡遇上與家族民族的名譽、利益有關的事情,你都會首先拋棄我。”
聖寧蹙眉:“不,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們不應該超越倫常。”
聖寧抽回手,望着他:“勳燦,我們一起長大,情分自然不同,但是不該有其他的。
今日你心情不好,我陪着你。
往後你心情不好,你要學會自己排解,或者坦白地跟家人說清楚。
我不會再陪着你了。
不過,你也放心,但凡你遇到生命危險,我會感應到,會第一時間找到你,幫助你。”
勳燦搖頭,望着她:“還說你不喜歡我,你分明就是喜歡我,卻礙於倫常。
你這麼在乎我的生死,這麼放不下我。”
聖寧哭笑不得:“你不要曲解,你乖,你就安分地做我的小叔叔就好了。”
勳燦癡癡望着她:“以後每個月,陪我出來約會,跟今天一樣。
你怕別人非議,怕給皇室聲譽帶來影響。我可以配合你,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可以偷偷跟你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