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適時地道了一句:“大家都知道我哥哥下界歷劫了,他也在剛纔的宮殿之中,就在圍觀莫爾屍首的人羣裏,若是剛纔那道天雷劈下”
不等小天說完,衆上神道:“吾等恭候陛下查明緣由,吾等先回天外天了。”
金光在雲端一閃。
小天送走了他們,輕嘆了一聲,滿滿無奈地凝視着雲端之下。
就在傾慕等人說話的時候,小天忽然出現在房間裏。
“小天”
“小天,這件事情”
“小天”
小天擡手,示意大家不必多說。
他望着莫爾的屍首,默默唸了一道咒語,屍身中的靈魂體如一團金色能量,飄蕩而出。
小天幻出玉塔,將其收入其中。
至於屍身,他手臂一揮,房間裏便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小天對着傾慕微笑着:“抱歉了,天界久未整頓,屢出敗類,讓傾慕大帝見笑了。”
傾慕當即道:“你能這麼說,我也安心了。
嘟嘟是個實心眼的孩子,他萬萬不會做出濫殺無辜的事情,這一點,我可以以性命擔保”
裳生鼻尖一酸,愧疚道:“父皇,是嘟嘟衝動了。”
“沒事了,諸位早點休息。”小天說罷,就要離開。
小澈叫住他:“等一下”
小天回頭望着他:“還有事”
小澈:“這種壞神仙,別再讓他轉世害人了”
小天忍俊不禁地望着他:“我可不敢擅自處理,一切等你死了再說吧”
他消失了。
小澈:“”
傾慕轉過身,望着衆人:“好了,都散開,都回房睡覺吧”
衆人陸陸續續散去。
傾慕望着裳生:“房間已經恢復如初,你怕不怕要不然,我讓邇邇或者晞過來陪你”
裳生盯着傾慕,良久不語。
傾慕心中忐忑,上前撫着他的額頭:“是不是不舒服你皇姐也在家裏,你哪裏不舒服就直接說。”
裳生抿了下脣,直言不諱:“父皇,我懷疑,二皇伯並沒有喫下忘情丹。
但是我不明白哪個環節錯了。
因爲我親手煲湯,看着他一滴不剩地喝完,寸步不離守着他。
那些湯,一個下午、一個晚上的時間,必然是消化了的。
可是我總覺得,剛纔他給我的電話,說明他根本沒有忘記過去的事情。”
傾慕沉默地望着裳生,半晌,道:“先睡吧。”
傾慕找到了聖寧,詢問:“一一,你的忘情丹,有沒有找人試過父皇記得你當初是爲了勳燦煉的這個藥,只是一直沒有研發成功。”
“試過呀”聖寧好笑地看着他:“父皇忘記啦當初這藥給苗醫生試過了。
雖然當年二皇伯過來跟我要的時候,我心裏也沒底,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還跟他有言在先了。
他也知道可能會失敗。
但是,苗淼用了,效果很好,不是嗎”
傾慕的特工查到了當年清雅將苗淼安置在北月國,也知道苗淼後來結婚生子幸福地生活。
只是,傾慕沒有告訴傾藍。
他覺得人家苗淼很不容易,既然重新開始,就別去打擾,就好好讓她安靜生活吧。
但現在
傾慕眸光婉轉,望着聖寧:“一一,父皇可能需要你幫忙,辦一件事情。”
翌日。
北月的初夏來的比寧國早,街上的男男女女都穿起了短袖。
苗淼揹着包,剛要進入學校,卻看見眼前有一個絕美的女子。
苗淼瞳孔微縮,下意識地往後退。
聖寧是寧國的小公主,也是全民閨女、全民小女神,從小到大,寧國人可能不知道總理、官員長什麼模樣,卻沒有不知道聖寧的模樣的。
看見聖寧,苗淼沒有激動,沒有驚訝,只有忐忑。
她走上前,望着苗淼:“苗醫生,或者我應該叫你苗老師,我們可以談談嗎”
校外不遠處的咖啡廳。
苗淼與聖寧面對面坐着,聖寧給這裏下了結界,讓外人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聖寧:“你當年喫的忘情丹,是我研製的,我沒想到它竟然這麼失敗。”
她輕笑了一聲,擡眸望着苗淼:“我們家人,曾經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
苗淼攪動着咖啡棒,溫聲道:“殿下不必跟我道歉。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我不該肖想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以爲皇后親自來過,二殿下心裏是有我的。
可我後來知道,他心裏永遠住着的那個人,不是我。
他只是因爲一些原因,不可以光明正大去愛她,他控制自己不與她接觸,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我傷心了一夜。
當他將忘情丹擺在我面前,我也曾抗拒過。
但是當他親手逼我喫下去的時候,我也就真的死心了。
我假裝真的忘記,想要逃離這個傷心的地方。
後來我被人劫走,送來這個城市,他們沒有傷害我,給我安排了新的身份。
我起初有些懷疑,我真的可以在這裏重新開始嗎
直到我生活了兩年之後,遇上了現在的丈夫。
殿下,我現在生活的很幸福。”
聖寧紅了眼眶,點點頭:“幸虧你生活的很幸福,謝謝你。”
聊完這些,聖寧回了寧國。
傾慕與裳生都在御書房。
她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傾慕,說完,她難受地好半天不說話。
傾慕笑着問:“怎麼了”
聖寧自嘲道:“我還以爲,我真的研製出忘情丹了呢”
傾慕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道:“也許,有一天你真的能研製出來。”
“不了。”聖寧長出一口氣,重新打起精神來:“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甜蜜,還是痛苦,都是人生的一部分,缺了哪一個部分都不會完整。
我以後,再也不會研製這種自欺欺人的東西了。
忘情丹,並不能讓人真的放下。
真正能讓人放下的,反倒是坦然去面對,努力去解決。
世間執念,不過一念之間罷了。”
聖寧對着傾慕與裳生揮揮手:“我去藥田,你們忙”
傾慕沉默良久,等着裳生先開口。
裳生卻道:“還好”
傾慕不解:“什麼意思”
裳生:“還好我當初只是跟二皇伯說,她去了花界。
我並沒有說過,冰泉可以救治她。”
傾慕走上前,輕輕摟住裳生的肩膀:“我們要對他有信心。
就好像一一說的,忘情丹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東西,真正能讓人徹底放下的,是坦然面對。
我相信他,真的知錯了
就給他一個面子,不要拆穿他吧”
裳生噗嗤一笑:“好,給他一個面子,不拆穿他了”
這天晚上。
裳生獨自坐在被窩裏,看着手機裏的監控畫面。
這是他衣櫃裏的監控,那天將幻藍蝶放入衣櫃時,不放心,所以特意裝上的。
琉茵前後來了兩次,用了滅神咒,這個視頻他已經從清雅去花界的前一天,看到了現在,反反覆覆,不下一百次。
原以爲,一切只有自己咽在肚子裏。
卻原來傾藍也該是知道的。
莫爾去找傾藍,爲的是這個,傾藍找他,爲的是幫琉茵打掩護,讓他不要相信莫爾吧
裳生噗嗤一笑:“你以爲全世界只有你明白
你這才幡然醒悟了幾天啊,就跟我比覺悟嗎
洛傾藍,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可是傾慕大帝教出來的孩子。”指尖輕點,裳生將這則視頻徹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