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色生梟 >第二二三章 上花
    在一衆歡客驚歎的目光中,高麗美人樸貞賢的扇子舞終於演完,她向四周行了高麗人的禮節,隨即便如同一朵火焰中盛開的鮮花般站在臺上,狐媚的臉上帶着妖媚笑容,有些生澀但卻十分大膽地向四周拋着媚眼,她長相妖媚,媚眼一拋,更顯風騷媚態,讓許多男人的魂兒都飄出來。

    便在此時五名青衣小廝手裏都捧着黑色的木盤子出來,選花臺旁邊已經有人大聲叫道:“大爺賞花!”

    話聲剛落,已經有歡客高舉起手,大聲道:“我這裏,上五朵花!”小廝利索小跑過來,那歡客已經掏出一百五十兩銀票,低聲向那小廝說了一句,那小廝便已經高聲喊道:“天茂米行沈東家爲寶香樓樸貞賢姑娘上花五朵,謝沈爺賞!”

    一名白裙麗人已經提着黃花籃子上到臺上,從中取出五朵花,都是黏在了那高麗麗人的身上,後臺自有人將沈東家的名號和賞花數目記上去。

    其實大秦帝國比較開放,文人騷客達官貴人在風月場中的事兒並不是什麼醜事,恰恰相反,乃是平日裏極其重要的談資之一。

    擅弄風月,似乎也是高雅的事情。

    五朵花剛黏上,下面又有人喊:“這裏,我這裏上六朵花!”

    “八朵!”

    “十朵!”

    “給我上十五朵!”

    五名小廝如同兔子般東奔西跑,口中唱着號子。

    “張氏油行張東家上花八朵,謝張爺賞!”

    “朱天榮朱公子上花十五朵,謝朱公子賞!”

    “天一閣劉大掌櫃上花十八朵,謝劉爺賞!”

    “朱天榮朱公子再上花五朵,謝朱公子再賞!”

    聲音不絕入耳,四下裏熱鬧無比,寶香樓的老鴇眉開眼笑,都合不上嘴,須知一朵花便是三十兩銀子,這片刻間便已經有上千兩銀子的進賬,而這些銀子,最後都是流入她的袖中。

    楚歡這邊自然是沒有動靜,今日瀛仁帶人過來,那純粹是衝着莫凌霜而來,其他姑娘便是再美再豔,在瀛仁來也是索然無味。

    楚歡靠在椅子上,品着茶,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風月場中的奢靡,聽着那些達官貴人們一聲比一聲高的叫喊,花朵的數量也一個比一個高,絕對算的上是一擲千金,銀子在這些人的心中似乎僅僅是個數字而已,再想一想自己所見過的那些窮苦百姓,許多地方百姓連肚子都喫不飽,兩者之間的生活差距,竟然是如此巨大。

    這些人口中的一朵花,足以讓許多百姓之家生活一年甚至更久,但是他們揮手之間,卻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紙醉金迷,歌舞昇平,這讓楚歡終於明白了這八個字的意思。

    只是片刻間,那位高麗美人樸貞賢衣服上處處是黃花,紅色與黃色交相輝映,剎那芳華,明豔照人,而最高者,已經出到了七十朵花,這位高麗佳人只是在短短時間之內,就吸金超過萬兩。

    出到七十朵之後,四下裏開始靜了一陣,雖然說這裏面許多豪富之人身價百萬,但是畢竟只是捧個窯姐兒,心裏都有自己的價碼,誰也不會真的出天價去捧一個姑娘,而且就算付出巨大的代價,也未必能夠抱得美人。

    就好比前面一個上了六十朵,這後面一個上了七十朵,如果前面之人財力無法跟上,就只能眼睜睜地着自己投下的銀子打水漂。

    而且這裏面只收現銀和銀票,不存在什麼賒欠,拿出銀票,纔會給你上花,十分的現實。

    許久沒有人再出聲,一聲鑼響,那高麗佳人又是四周行了一禮,這才退了下去。

    很快,第二名姑娘便即上來,出自芙蓉閣,能夠代表芙蓉閣出陣,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姑娘,婀娜多姿,自有其氣質。

    她亦是獻上舞蹈,舞畢,又如方纔一樣,有歡客上花,不過比起前面的高麗女子,這名女子的鮮花顯然少了許多。

    如此這般,姑娘一個接一個登臺,瀛仁卻是心急無比,只等着莫凌霜出現,直到第五位,一陣美妙的樂聲之中,只見一女子如同一朵白雲飄至臺上,她衣如白雪,似夢似幻,身披雪白羅裳,一塵不染,耳垂墜着一片玄黃的美玉,髮髻雲松,一枚玉釵斜插在上。

    她肩頭披帛,紗羅製成,隱約露出圓潤的香肩,肌膚白裏透紅,在紅燈之下美得讓瀛仁幾乎窒息,她碎步而行,飄舞逸動,美不可言。

    比起上一次相見時的清水出芙蓉之姿,莫凌霜今日的打扮自然濃豔一些,但是臉上那純美的俏容卻並未改變。

    瀛仁呆呆地着莫凌霜,如同着了魔一樣。

    凌霜清水出芙蓉之姿,已經讓瀛仁驚

    若天人,而此時這般美豔的打扮,卻是讓他領略到了凌霜又一種美豔。

    楚歡也是望着臺上的莫凌霜,她出場,還真是有驚豔之感,他的目力極佳,到莫凌霜的眼睛,竟是驀然間心頭一顫,他隱隱見,雖然凌霜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笑,但是那笑卻十分的勉強,那一雙眸子黑白分明,顧盼生妍,經似乎有千言萬語要素說一般。

    樂聲之中,凌霜已經盈盈起舞。

    她是傳統的中原舞蹈,根基紮實,而且身材極好,盈盈一握的小腰一扭,披帛竟如兩條長龍般舞動不停,把她罩在了紅綢之下。

    箏琴若夢,簫笙似幻,曲調清幽,雲飄水流。

    凌霜翩翩起舞,真如蝴蝶般輕盈,渾身柔若無骨,忽如其來,速然而退,幽香飄散,倩影飄忽。

    音律舞蹈配合的殊爲默契,先是清幽如水,片刻之後,曲音一變,竟然有二胡之音殘雜其中,變得慷慨激揚,鏗鏘有力,楚歡臉上的表情竟是變得肅然起來,被這鏗鏘的曲調和凌霜的舞蹈所吸引,只覺得眼前的凌霜已經化成了一直蝴蝶,飛舞在大漠黃沙之間,動人心魄中帶着嬌豔之美,又像是蒼穹孤雁,大漠孤狼,鳴聲陣陣,蕭瑟蒼廖,蒼涼之中隱有絲絲鄉愁。

    樂聲高撥,凌霜陡然雙臂舞動,帶動紅綢舞動,天空竟然好像數個火球高空墮下,在選花臺上旋轉,衆人目不暇接,音調欲歇,又似有着天邊的餘韻。

    瀛仁一雙眼睛竟是癡癡地望着臺上,而凌霜卻似乎也瞧見了瀛仁,高速旋轉之中,每次轉過來,目光都是望向瀛仁,幾次過後,她的目光流轉,終於到了瀛仁旁邊的楚歡。

    紅綢飛舞,瀛仁不見凌霜的面孔,但是凌霜妙目卻能清晰到楚歡,她臉上本來沒有了笑容,但是此刻卻顯出了淡淡的笑意。

    琴聲嘎然而止,蕭瑟之聲也在瞬間中斷,凌霜已如蝴蝶般伏在地上,庭院方纔還如江海滔滔,這一會兒卻變的風平浪靜。水光清斂。

    不少人還在默然品味。

    楚歡卻是心中讚許,這樣的音樂舞蹈,也就是在這裏才能得聞,千年後只有在宏制巨片中一窺而已。

    凌霜緩緩站起來,她雖然衣着鮮豔,但是整個人卻靜若水面,再一次恢復那種青蓮出水的風姿。

    已經有人叫道:“大爺賞花!”

    瀛仁激動,便要起身叫喚,卻被楚歡伸手按住。

    瀛仁有些急,他現在已經知道,今夜臺上獻藝的女子無論是否能成爲行首,她們今夜都將被摘了牌子,而有資格摘牌子的,便是上花最多的歡客。

    瀛仁心在心裏最擔心的,便是凌霜今夜要伺候其他的男人,他心裏還真沒存着佔有凌霜身體的意念,只是希望凌霜不被別人所得。

    楚歡輕聲道:“先情況再說,不用太急!”

    此時已經有人開始上花。

    憑心而論,凌霜雖然甚美,但是今夜爭奪花魁的,無一不是絕美佳人,而且各有風情,凌霜的舞姿讓人迷醉,其他姑娘的舞蹈卻也不落下乘。

    先前寶香樓的樸貞賢和清秋館一位叫做崔媚兒的都是極受歡迎,上花衆多,在瀛仁眼中,莫凌霜大大出彩,乃是天上第一最美的人兒,但是並非所有男人都是一個口味,也並非所有男人都會上凌霜,凌霜有清冷秀氣之美,卻少了風騷嫵媚之姿。

    此外還有今日出場安排上,那也是大有講究。

    寶香樓是雲山六葩排名第一的大樓子,所以當家姑娘樸貞賢第一個出場,而歡客們一開始手裏都是抓着銀票,大肆上花,越到後面,不少人手裏的銀子也就越緊張,有些人固然上了凌霜,但是手裏頭卻未必有足夠的銀子。

    所以誰先出場,誰就先佔了便宜。

    凌霜第五個出場,原因也很簡單,她所在的翠玉樓雖然名列雲山六葩之一,但是實力卻排在後面,這也就導致凌霜出場較晚。

    雖是如此,爲凌霜上花的依然不在少數,叫聲陣陣,不過片刻間,凌霜身上也是黏上了上百朵紫色的錦花。

    凌霜笑容十分僵硬,並沒有賣弄風情,只是如同青蓮般靜靜站在那裏,那一雙眼睛卻是靜靜望着楚歡這邊。

    楚歡與瀛仁鄰座,凌霜目光向這邊,瀛仁只當是自己,心裏更是無比的激動,下定決心,今夜無論如何也要幫助凌霜,不讓她被其他男人糟蹋。

    上花的朵數已經增至八十朵,四下裏一片寂靜,似乎已經無人再上花,八十多紫色錦花,已經兩千四百兩銀子,如此巨資換一宿,也算是極其昂貴的。

    靜了一陣,瀛仁見無人再叫,正要起身,猛聽不遠處一個聲音淡淡道:“給我上一百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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